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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赊刀人吴老狗在云想阁后巷咳出三颗带血的牙。他盯着檐下那顶七星尸轿，轿帘上绣的百鬼抬轿图正在蠕动——那些恶鬼的舌头分明是新鲜割下的！

\"这轿子吃人啊。\"他往青砖缝里插了把菜刀，刀刃映出轿内蜷缩着个穿血衣的姑娘，\"三日后来收尸，刀锈则债消。\"

此刻尸轿里，柳玉茹正数着第七根手指。昨夜她为病重娘亲闯进云想阁盗取寿衣，此刻轿内却堆满她白日当掉的嫁妆：鎏金镯子生满尸斑、翡翠耳坠淌着脑髓，最可怕的是那件狐皮袄，领口处缀着的分明是她娘临终前被拔光的牙。

轿身突然剧烈摇晃。柳玉茹扒开轿帘缝，吓得几乎咬断舌头——抬轿的哪是什么轿夫，分明是四具套着夏蝉人皮的衣架子！它们关节处伸出的不是骨头，而是老裁缝惯用的槐木衣架。

尸轿停在一处义庄。守棺人递来碗浮着人指甲的茶：\"喝了这碗衣魂汤，云想阁才认你是新裁娘。\"柳玉茹刚要拒绝，喉间突然刺入银针，那苗女竟从茶汤里钻出半截身子，捏着她下巴灌下混着衣蛾卵的脓液。

地窖入口藏在停灵棺下。柳玉茹踩着人椎骨阶往下爬时，听见头顶传来钉棺声。七十二具悬棺像巨大蜂巢嵌在洞壁，每具棺前都挂着绣娘名牌：第七棺的夏蝉名牌下，数十件旗袍正用倒刺钩子蚕食她的残躯。

\"挑件合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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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裁缝的声音从一具蛹状棺材里传出。柳玉茹颤抖着摸向最近的素色旗袍，袖口却猛然探出夏蝉的左手，掌心嘴嘶叫：\"快逃！\"那些悬棺突然齐齐震颤，无数件衣服像蝙蝠般扑来，袖管缠住她四肢往里拖拽。

千钧一发之际，问米婆掷来的桃木筷钉住衣襟。她脚边米盆浮现卦象：\"戌时三刻换命，需以血髑髅为祭。\"盆中生米突然爆成蜈蚣，衔来张人皮地图——正是云想阁历代裁娘的血脉分布。

柳玉茹在地窖深处发现血髑髅。这颗嵌满银饰的头骨浸泡在绿液里，颅腔养着只三眼蟾蜍。当她按照问米婆指示割腕喂血时，蟾蜍突然吐出截脐带，末端连着个未成型的胎儿——那竟是夏蝉被旗袍吞噬的魂胎！

\"替命债，肉还肉。\"

苗女的银针在此刻穿透柳玉茹天灵盖。七十二悬棺应声炸裂，历代裁娘的残魂裹着布片涌入她体内。柳玉茹的皮肉如沸水般翻腾，左眼被换成夏蝉的琉璃义眼，右腿爬满问米婆的卜辞刺青。

子夜，七星尸轿重回云想阁。柳玉茹已成新裁娘，正用阴针绣谱修补夏蝉的人皮。突然有只青黑手臂从绣绷下伸出，指间攥着吴老狗的赊命刀——刀身已锈蚀成血泥，这意味着又有新债生成。

檐下铜铃再次响起时，七星尸轿已载着柳玉茹的替身傀儡出门。那傀儡穿着她盗取的寿衣，脸皮却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吴老狗惊骇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