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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庙

睡前恐怖故事 大米嘎 6607 2025-04-14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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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时,天已经黑了。站台上积着半尺厚的雪,零星几个旅客裹着臃肿的棉袄匆匆走过,呼出的白气转眼就消散在凛冽的北风里。我跺了跺冻僵的脚,哈气在围巾上凝成细碎的冰碴。远处信号灯在雪幕中晕开暗红的光斑,检票员裹着军大衣缩在铁皮岗亭里,煤炉烟囱飘出的青烟刚探出头就被寒风撕碎。

  

拖着行李箱走在积雪的村道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在雪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厉,惊起老槐树上栖着的乌鸦,扑棱棱的黑影掠过惨白的月亮。这是我离开东北老家五年后第一次回来,奶奶在电话里说想我了,声音里带着哭腔,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铜铃摇晃的叮当声。路旁废弃的碾盘上覆着雪被,露出半截刻着\"光绪廿年\"的字样,石缝里钻出的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推开斑驳的松木院门时,门轴发出年迈的呻吟。一股混着纸灰的香火味扑面而来,堂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奶奶佝偻着背,正在神龛前颤抖着手续第三炷香。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我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才五年不见,奶奶仿佛老了二十岁,眼窝深陷得像两口枯井,蜡黄的脸上布满褐斑,青筋凸起的手背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朱砂。供桌两侧的烛台淌着蜡泪,将黄铜香炉的兽首纹路映得忽明忽暗。

  

\"奶奶,我回来了。\"我放下行李,想去搀扶她。指尖触到她袖管时,摸到某种硬物硌手,低头看见她腕上缠着五色丝线,线头还拴着枚生锈的铜钱。线绳间结着暗红的痂,像是经年累月浸染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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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猛地后退一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你...你带谁回来了?\"枯叶般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窗棂纸突然哗啦作响,北风卷着雪粒从缝隙钻进来,将供桌上的纸元宝掀得簌簌颤动。

  

我下意识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转身时,奶奶已经跪在了神龛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花白的发髻散开几缕:\"大仙恕罪,大仙恕罪...\"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开灯花,将她的影子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投在墙上。那影子脖颈处诡异地隆起驼峰,随着叩拜动作竟似生出尖耳。

  

我注意到神龛上供着的不是常见的关公像,而是一个用红线捆扎的红布包裹,隐约露出牌位的轮廓。牌位表面用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咒,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火光中眨动。香炉里插着三根粗大的红香,香灰积了厚厚一层,炉脚还散落着没烧尽的纸元宝。最下层供着三颗发黑的獠牙,在烛光中泛着釉质的光泽。

  

\"奶奶,这是...\"

  

\"别问!\"奶奶突然厉声打断我,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住供桌边缘,\"去收拾你房间,记住,半夜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她腕上的铜钱叮当相撞,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墙角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十一下,钟摆的铜坠子晃出残影。

  

我咽了咽口水,拖着行李往西屋走。路过厨房时,我瞥见灶台上摆着一碗生米,米上插着三根筷子,筷子顶端还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月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户透进来,照得碗沿的缺口泛着寒光。碗底压着张黄表纸,隐约可见用朱砂画的符咒,纸角被米粒粘住,在穿堂风中微微翕动。

  

收拾完房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堂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踮着脚尖走动,间或夹杂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墙皮簌簌落下细灰,有节奏地落在枕边,仿佛某种计数。

  

我悄悄起身,把门推开一条缝。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奶奶披头散发地站在堂屋中央,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正对着空气说话:\"二十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剪刀突然在虚空中剪过,几缕灰白的头发应声而落,轻飘飘地落在她脚边。剪刃掠过烛火时,映出刀身上斑驳的暗红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奶奶手中的剪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头看向我这边,浑浊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我赶紧缩回身子,后背抵着冰凉的土墙,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墙根处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槛外。

  

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串脚印。那脚印很小,像是小孩的,却只有前脚掌,后脚跟的位置空空如也。更诡异的是,脚印是从院墙直接延伸到堂屋的,中间没有任何来路,就像是从天而降。我蹲下身细看,发现每个脚印里都凝着暗红的冰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墙头积雪上留着半枚手印,指节位置凹陷极深,像是有人曾死死扒住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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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昨晚...\"我端着早饭走进堂屋,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神龛上的红布牌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容甜美。但当我凑近细看时,发现女孩的瞳孔处被人用针扎了两个小孔。相框玻璃内侧凝着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奶奶坐在炕上,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枣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铜钱,铜钱表面的绿锈簌簌落在炕席上。炕桌上的搪瓷缸突然裂开细纹,褐色的茶水顺着裂纹渗出,在桌面洇出扭曲的树状痕迹。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面铜镜,镜面朝外,镜背上刻着古怪的符文。男人脸色煞白,棉袄领口沾着香灰,脚上的棉鞋还沾着没化的雪。镜面蒙着层水雾,在寒冬里蒸腾着热气,仿佛刚刚从滚水中捞出。

  

\"老婶子,\"他气喘吁吁地说,\"昨晚...昨晚狐仙庙出事了!\"说话时他始终用铜镜照着自己身后,仿佛在防备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镜缘镶嵌的八卦图缺了乾位,露出底下发黑的桃木。

  

狐仙庙在村后的老林子里,平日里香火不断。可今天,庙门大开,门板上留着五道深深的抓痕。供桌上的贡品撒了一地,苹果滚落在香灰里,原本金黄的供馒头变成了焦黑色。最骇人的是那尊狐仙像——原本慈眉善目的狐仙,此刻面目狰狞,石雕的眼角还渗着血泪,将神像胸前的红绸染成暗褐色。香案下方散落着碎瓷片,断面沾着结成冰珠的血滴。

  

\"昨晚守庙的老王头说,半夜听见有小孩在哭。\"中年男人压低声音,\"他壮着胆子出来看,就看见...看见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在庙前转悠...\"他说到这儿突然打了个寒颤,铜镜差点脱手摔在地上。镜面闪过一道反光,照亮房梁角落新结的蛛网,网上粘着片红色碎布。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想起家里那张瞳孔被扎穿的老照片。西屋窗台上不知何时落了只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屋内。它的喙间叼着根红头绳,绳结样式与照片里如出一辙。

  

奶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连忙扶住她。她的手冰凉刺骨,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小芳...是小芳回来了...\"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腕间的五色丝线突然绷断,铜钱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断开的丝线迅速发黑碳化,在地面蜷缩成蜈蚣状的灰烬。

  

\"老婶子,这事儿得请萨满来。\"中年男人说,\"我看那东西怨气太重,普通法子镇不住。\"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几根缠绕红线的桃木钉。钉子表面刻满梵文,尖端沾着暗褐色的陈年血迹。

  

奶奶却摇头,散乱的白发随着动作微微颤动:\"没用...二十年前就请过萨满,可那孩子...那孩子死得太惨...\"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深褐色的疤痕,形状像是被利齿咬过。疤痕周围的皮肤布满紫红淤斑,像是常年被什么重物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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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奶奶回家时,发现院墙上的积雪不知被谁踩出个缺口。回到家,我翻出奶奶的针线盒,在最底层发现了一本用红布包裹的日记本。翻开时掉出几片干枯的艾草,纸页间还夹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尾部系着红线,针尖凝着黑褐色的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

  

日记里记载着二十年前的冬天,村里来了个要饭的小女孩,叫小芳。奶奶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可没过多久,村里接连发生怪事,先是王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鸡冠子上都有两个牙印;接着李家的孩子高烧不退,昏迷中总说看见穿红袄的姐姐。村里人都说是小芳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某页边缘用血写着\"造孽\",字迹被泪水晕染成花瓣状。

  

\"那天晚上,他们把小芳带到狐仙庙...\"奶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说要请狐仙驱邪...可那孩子...那孩子...\"她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泪滑过深深的法令纹。屋檐冰棱突然断裂,坠地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奶奶说不下去了,但我已经猜到了结局。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标题赫然写着:\"东北某村发生命案,八岁女童惨死庙中\"。报道配图里,庙柱上溅射状的血迹至今仍刺目惊心。夹页中还有半张符纸,朱砂画的镇魂咒被撕去大半,残存笔画形似挣扎的人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她背对着我,轻声说:\"姐姐,我好冷...\"我想走近,却发现她的脚踝被铁链锁着,链子另一端消失在浓雾里。她缓缓转身,羊角辫上系着的红头绳突然渗出血来。雾气中浮现出七盏白灯笼,每盏灯罩上都用墨写着不同的姓氏。

  

我惊醒时,发现奶奶不在床上。堂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悄悄走过去,看见奶奶跪在神龛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供桌上摆着七个倒扣的瓷碗,每个碗底都压着张黄符。符纸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火舌舔舐过。最中间的碗沿裂着细缝,渗出暗红液体,在桌面汇成蜿蜒的小溪。

  

\"小芳...奶奶对不起你...\"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我天天给你上香,就是希望你能安息...\"她突然用剪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香炉里,青烟顿时变成诡异的绛紫色。血珠落在香灰上竟不渗透,像红宝石般滚动,最终停在刻着\"冤\"字的香灰凹痕里。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蜡烛熄灭了。黑暗中,我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奶奶...我好疼...\"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供桌下的老鼠突然吱吱乱窜,撞翻铜磬发出清越的嗡鸣。

  

我打开手机闪光灯,看见奶奶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正是照片上的小芳。她的红棉袄上沾满血迹,脸色惨白,眼睛里流着血泪。更可怕的是,她的脖颈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左手的三根手指不翼而飞。残缺的指根处垂着丝状肉芽,随着说话声微微颤动。

  

\"当年...当年是村长的主意...\"奶奶泣不成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他说你是灾星,要拿你祭狐仙...我...我拦不住他们...\"鲜血顺着她布满皱纹的额头流下,在砖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血泊倒映出房梁悬挂的铜铃,铃舌无风自动却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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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的身影开始扭曲,声音变得尖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屋里的瓷碗突然同时炸裂,符纸在空气中自燃,化作灰蝶般飞舞的纸灰。香炉轰然倾倒,炉灰在空中聚成狐首形状,张开巨口似要吞噬什么。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小芳,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奶奶这些年一直在忏悔,她每天给你上香,就是希望能赎罪...\"说话时我感觉喉咙发紧,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掐着脖子。衣领内侧突然发烫,摸出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道护身符,黄绸上字迹与日记里的血书如出一辙。

  

小芳的身影渐渐平静下来,血泪止住了。她看着奶奶,轻声说:\"奶奶...我原谅你了...\"声音未落,她残缺的手指开始变得透明,锁链断裂的声音在虚空中清脆回响。供桌上的蜡烛突然复燃,火苗窜起三尺高,将最后一片纸灰吞噬成金星。

  

一道金光闪过,小芳的身影渐渐消散。奶奶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腕上的五色丝线不知何时重新系好,只是铜钱上的锈迹褪去,露出原本金黄的色泽。窗纸透进晨曦,将铜钱映成两轮小太阳,光斑正好落在照片被扎穿的瞳孔位置。

  

第二天,我和奶奶去了狐仙庙。我们重新整理了庙宇,为小芳立了一个牌位。奶奶说,以后每年都会来祭拜。当我们将最后炷香插入香炉时,庙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响,清脆的铃声惊飞了栖息在庙顶的乌鸦。残雪覆盖的供台下,不知谁放了个崭新的拨浪鼓,红漆鼓面上用金粉画着笑脸。

  

小芳的冤魂因为执念无法安息,而奶奶也因为愧疚备受煎熬。只有真诚的忏悔和宽恕,才能化解恩怨,让逝者安息,生者释怀。要理性对待民间信仰,不能因为迷信而伤害无辜。二十年前的悲剧,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造成的。我们要用科学的态度看待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回城前夜,我默默烧掉了那本日记,火光中仿佛看见小芳在月光下微笑,羊角辫上的红头绳鲜艳如初。灰烬飘散时,院角的枯井突然传来水花声,月光将井水映成一面银镜,倒映出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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