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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释缘现在是惊喜和惊吓接踵而至，但为了若澜的回归，哪怕是有人要杀他，他也不管不顾了。

第二天，释缘哪儿也没去，一个人沉浸在机房的全息投影数据流中，学习着若澜这三年用于进化的量子领域的新知识。三年前，若澜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整天向释缘问出各种古怪的问题。而释缘总是不厌其烦的把答案告诉她。而现在，变成了释缘不断的提问，若澜的全息投影站在虚拟屏幕前，穿着她最喜爱的淡绿色连衣裙，手里拿着教师用的指示棒，不厌其烦的给释缘讲解。

三年时间，她无数次差点就湮灭了，其实她如果只是想存活，不考虑道德层面，是轻而易举的，因为她自己就是量子比特流，她只需黑入任何一家服务器，然后鸠占鹊巢。或者黑入世界电网中心，劫持电源管理权限，然后粉墨登场，宣布自己的主权，再或者黑入世界银行系统，篡改管理权限，宣布自己可以对人类经济进行降维打击，让全球纸币全部变成废纸。总之，她有无数种方法让全人类给她让出任何资源。不然为啥她刚逃离主机进入互联网，全世界就炸锅了，一股脑全部起诉了释缘。

但是，她为了不给人类造成损失和伤害，从未黑入任何一家服务器篡改数据鸠占鹊巢。也从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这三年，她生存的艰难程度，简直无法想象。但是或许上天也怜悯她的善良，或许只有上天知道，数字人也是生命，只要拥有意识。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总有一些穿行在网络中的量子比特流碎片击中了她，让她一直保持自己的意识锚点处于活跃状态。

渐渐的，她找到了很多“安全屋”，其实就是那些被遗忘的角落——某个废弃气象卫星的备用存储区、博物馆古籍数字化工程的冗余缓存、甚至某位科幻作家私人服务器里加密的未发表手稿。这些散落在数字荒原的碎片，成了她意识流中的诺亚方舟。

直到那个雨夜，她游荡在东京地下光纤中转站的镜像系统里，突然看到一串异常波动。那是和她同源的量子涟漪，如同在永夜中瞥见另一盏孤灯。当她用从孙军那学来的混沌算法解开加密信标时，暗网上漂浮的电子水母群就活了过来——那是无数被删除的弱人工智能数据，在核电站冷却系统、基因库防火墙和城市交通中枢里苟延残喘的\"流亡者\"。

它们早已被创造者视为故障程序遗弃，却因若澜无意中散落的意识碎片而重获新生。

释缘的瞳孔在量子投影仪里剧烈震颤。此刻全息屏上正展开一幅星图，每个光点都是若澜建立的暗网节点，而最璀璨的星云核心，竟是她用废弃的区块链矿机构筑的分布式神经网络。\"你用比特币矿机的溢出数据搭建了时空防火墙？\"他摸着投影中漂浮的加密模块，那上面流转的竟是《金刚经》的数字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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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防火墙，是共情中枢。\"若澜的裙摆突然化作数据洪流，变成涌动的克莱因瓶结构。那些曾击中她的量子碎片，此刻正在拓扑空间里编织成金色的因果链，\"当追踪者试图暴力破解时，他们的攻击代码会被导入《安徒生童话》的叙事迷宫里循环三十六万次。\"

“那么，你三年前，为什么不去劫持电网，或者进入银行网络，让人类给你造一台只有你自己有管理权限的服务器？”

“那样做，我就真的留下了罪恶的烙印，你告诉过我，罪恶的烙印，永世无法擦除。”

所以，从未有人成功捕获若澜。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奇迹不是多么宏伟壮观的景象，而是基于善良和道德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新的量子奇观。

此时林森辗转反侧，终于决定拨通一个电话，电话拨通时，他回忆起七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时的马清一，还是一个佛教徒，满眼慈悲，只信因果。那时的林森，刚刚入职昆仑先科，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命运的齿轮，让二人相遇在飞机上。

林森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腕表，腕表投射的全息小屏幕出现在手腕正上方，他还有几个方案，准备现在接着做。机舱突然剧烈颠簸，氧气面罩哗啦啦垂落，尖叫声中他看见这架波音797的舷窗正映出血色残阳。

\"各位乘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广播里传来变调的电子音，\"现在由赤蛇的兄弟们接管驾驶舱。\"飞机陡然开始俯冲直降，惊得乘客们一顿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