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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狗儿被冻醒，他被扔在水缸旁边，身上裹着早已被浸湿的破袄子。
饥饿、痛苦、寒冷，充斥着他全身。
寒风凌冽，不断灌进土屋，土床上高低起伏的呼噜声与狗儿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反抗声一起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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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饿了，抓起身边的烂稻草塞进嘴中，嚼吧几下，强撑着身体趴到水缸沿上，用手舀起浑浊又刺骨的脏水，就着烂稻草吞了进去，又咕咚、咕咚的喝着脏水，直到撑到喝不下去。
这时，屋外传来爆竹的声音，雪白黑暗的夜空被照亮，他艰难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户口，坐在门槛上，看着明亮绚彩的夜空。
屋内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屋外的天空焰火满天，黑夜变成了绚丽的白天。
狗儿蜷缩在土墙门口，他看着满天的烟花，他大口的吸着带有硫磺味味儿的寒风冷气。
他想活着……
······
爆竹声声一岁除，镇南候府可谓是热闹非凡，但这跟他们这些奴隶并没有关系。
不，也是有点关系的。每逢过年过节、府内公子、小姐生辰宴，侯府都会大摆筵席。
那些宾客们吃剩下的残羹就着米糠麦麸搅拌搅拌，对奴隶们来说也是过年了。
所以，奴隶们每天除了挖矿以外，最大的期望就是侯府天天大摆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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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被装进泔水桶里，二十个人共食一桶剩饭。
镇南候府奴隶按十二生肖，分为十二个奴隶棚，每个棚住二十个奴隶。
奴隶们的工作就是去山里挖灵石矿，挖来的灵石经由镇南候府上供到安南王府，再由安南王府送到天南国皇室，再由皇家把一部分灵石送到他们所供奉的宗门，以寻求其庇佑。另一部分，朝贡于能与宗门比肩的大皇朝。
奴隶们的日常就是挖矿，
挖矿，
还是挖矿！
至于奴隶们生病了，挖矿时受伤了。
能干干，不能干，有的是奴隶干，街边上的廉价奴隶一抓一大把，除非是真的干不动了，快要死了的那种，直接给你扔到乱葬岗上去，连张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随着竹筒梆子被敲三响，牛九儿带着牛八和牛十一走出土屋，不多时牛八和牛十一拎着满是油污的泔水桶走了进来。
“牛二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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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九儿人未至，话先到。
狗儿不想再挨打了，他没有死，只是靠着门槛睡着了，那些人早上起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打了自己一顿。
狗儿走到泔水桶前，桶里面有没吃完的鸡腿，有吃剩的鱼骨头，有菜叶子……
狗儿看着泔水桶里的饭，吞了几口口水，他太饿了，但又怕挨打。看着走进来的牛九儿，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牛九儿一样，第一个吃。
见着牛九儿走了过来，狗儿像昨天进来时见牛十九的那个样子，跪伏在地，像个板凳一样。
“是条好狗！”
牛九儿那快二百斤的体格子一屁股坐在六十斤都不到狗儿身上。
扑通——！
狗儿直接被压趴在地上，肠胃仿佛要被挤出来一般，背上的焦肉再次渗出血来。
“你他么想摔死我是不是？”差点摔了一跤的牛九儿直接给了狗儿一耳刮子，就这样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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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牛八掏出一根很长的树枝当作筷子递给牛九儿。
牛九儿满意的将树枝接过，伸进桶里搅了搅，愉悦之情溢于言表，今天运气不错，桶里全都是吃剩的好货。
“用皇帝的那句话说，你二人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赏你们了！”
牛九儿用手捞起两只只是咬了一口的鸡腿，扔给牛八和牛十一。
“奴才谢过皇上！”牛八、牛十一压着嗓子学着太监的腔调磕头作谢道。
“哈哈哈，免礼，免礼！”
牛九儿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也对，出了这屋，他就牛九儿不过是一个价格贵点的奴隶，但是在这屋里面，他就皇帝！
牛九儿捞起一根鸡腿，嚼吧几下，吐出根骨头，其他人一哄而抢，最终牛四抢到了鸡骨头，他趴在地上，紧紧的将鸡骨头护住，三两下嚼的咯嘣碎，便直接下了肚。
牛九儿又捞起一根鱼骨，放进嘴中嗦了几下，这次正好扔到狗儿面前，狗儿刚抓到手中，牛十八的脚便直接踩在他的手背上。
“狗杂种，皇上赏赐的东西，也是你能染指的！”见狗儿不放手，一脚踢在狗儿的鼻梁骨上，鲜血瞬间冒出，牛十八顺势将鱼骨头抢了过来，就着土和血，嚼了几下，直接咽下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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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九儿对于牛十八的话很受用，反倒是狗儿，鱼骨头没有抢到不说，鼻子被踢出血，又被牛九儿用树枝抽了几棍子。
牛九儿的饭量很大，一桶剩饭，他一人吃了三分之一。
然后是牛八和牛十一，接着是牛十八、牛大、牛四，按照顺序，倒数第二个是牛十九，最后才到狗儿。
狗儿看着空荡荡的桶，用手在在桶里扒拉了半天才扒拉一口米糠和麦麸塞进了嘴里。
他太饿了，最后只得用泔水桶在缸里打了点水，混着油沫儿，喝了一肚子油水。
竹筒梆子再次被敲响，牛九儿带着十九人走出牛棚，与其他生肖棚的奴隶在马六的带领下，一个个的进入后院的地窖。
说是地窖，其实是一个容纳数百人的传送法阵，马六掏出半块灵石启动传送法阵。
狗儿站在人群里面，只觉得眼一黑，而后天旋地转的感觉，他吓得闭上眼，再睁开已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四处都是山壁，虽然有火把，但还是黑黢黢的，而且这里很闷。
正疑惑之际，鞭子如同霹雳在空中炸响，随后落入人群，几个人当场被抽的倒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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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不想死的，就快去给我干活！”一穿着铠甲，腰间挂着宝剑，手中挥动长鞭的督军厉声呵斥道
奴隶们迅速散开，各自拿着铁镐，或者推着斗车开始运废石。
狗儿拿了把铁镐，但他不知道怎么用？而且铁镐很重，他扛着都费劲儿，别说去挖矿了。
但监督可不管这些，见狗儿磨蹭了半天，连块石头都没有挖出来，一鞭子落在狗儿的后背上，瞬间将他抽的皮开肉绽。
狗儿被一鞭子抽倒在地，哀声嚎叫，痛的起不来。
“还敢偷懒！”监督的鞭子再次落下，抽的狗儿满地打滚，又是几鞭子落下。
狗儿哀声求饶着，求他不要再打了。
鞭子不曾停下，狗儿艰难的爬起来，举着铁镐匡次匡次，敲了十几下，才扣下来一块石头，然后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最后狗儿被监督双手绑着绳子，吊在柱子上，吊了整整一天，直到收工的时候，才把他放下来。
狗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眼前发黑，感觉随时会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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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牛字棚，狗儿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除了嘴里还在缓缓出气儿，反正是没死。
但牛九儿并未这样放过狗儿，牛八将儿拖了过来，扔到牛九儿面前，给牛九儿继续当板凳。
这一次，狗儿依旧是从空的不能再空的泔水桶里扣刮出半口米糠，喝了大半桶的油水，结束了他第一天的奴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