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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见问，女孩儿平白地摇了一回头，她过来软垫的旁边，挨着他就地而坐，双手环住膝盖，侧脸搁上了盖骨，迎上他光明坦荡的双眼：“叔叔怎么突然调了你回来？”
“我反是觉得他的安排很合理。”迪康是个乐天派，馥泠盯着他的笑脸出神，迅速检索了记忆里的碎片，发觉自己全不能想起他皱眉头的光景，他放低了的声调，流淌出温醇轻柔，蔓延与一室的暖意横流：“你看，六年前是我救了你回来，这一回你孤身深陷囫囵，由我出面岂不应和了你我绝妙的缘分？且况对于他后边的安排，我是很应该要来做一做中间人的角色。”
阿奇伯德对她的规划果然做了旁的安排，她的揣测得到证实，自有新的疑问接踵而至：“什么安排？”
“嗯……怎么说呢。”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带着一点出人预料的兴奋：“阿奇柏德认为，你成长到了足够的程度，或许该是要为你搭建一方愈加宽广的平台，让你更上一层楼。”
馥泠不解：“宽广的平台？比如？”
“比如……为你安排一个搭档。那种长期固定的搭档。”
灵巧的小脑袋转了一圈，滞留与难以置信的反问：“意思是，以后我的执行任务，将是二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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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听来不合规矩啊。希尔斯的杀手团，自来是允许有合作性的任务，而绝不设立所谓的固定队友，你知道高层的顾虑，长期聚在一处的小团体很不利于总部对杀手们的管理和制约。”
迪康拂手笑开，恍若与她且作了一番的庸人自扰：“你看，你跟别的人怎么能一样呢？整个希尔斯，能跟阿奇柏德叔侄相称的人，不作二想吧？”
馥泠细嫩光滑的眉心往中间收拢：“你的话可不好听。”
“抱歉抱歉，我无意与对你身份的讽刺。”迪康连忙摆手解释，双手微松，怀里的小毛团顺势落趴去了他的腿上，很得舒适：“阿奇伯德的安排，在我看来非常好，真的。”
“所以我的搭档是……”
“卡雷尔。”
乍一听到对方的名字，馥泠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如隔世的停滞。
卡雷尔，第一次听说他，是她走进希尔斯的第一天。她见过他的字，看过他的笔记，听过他的故事，而并不曾见过他本人，他对她的意义，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转与而成一道抽象的符号，成为了她努力追赶的目标。
他凭了自己的手段本事，从幼年的寂寂无名，沿途攀爬得以名冠希尔斯与四大组织，如今阿奇柏德，何以安排了他与自己组成固定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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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也不敢想。
“搭档”的说法恐怕不甚准确，以卡雷尔的出类拔萃和经验丰富，很有一点要成为她的“带教老师”的意思。
屋子里骤然凝固了厚重的沉默，她做出的瞬然的反应与迪康来时的预想大相径庭，他少不得要略微地收敛了两分的明朗，压低了嗓音递去身边的女孩儿：“怎么了？你不愿意接受关于卡雷尔的安排？”
馥泠不做声，肉眼可见的举动，是垂下一对眼睑，未与迎上他的目光。
“为什么呢？”
漫长的凝滞结束于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她悄然开口，清哑的声线像极了疾风中摇摆的风筝线，随时要断裂：“叔叔是认为，我两年以来的表现很糟糕？不得不需要一位带教老师同行指导吗？”
万般不及与她如此的理解，迪康失笑的回应多有无力之感：“绝不是你以为的意思。”
她始终寂静，他一定要解释个分明，不能任由了她的胡思乱想：“馥泠，你过去两年的任务执行记录我看过了，零失败，以你的年龄和资历，能做到如斯境地，实在难得。”
“阿奇柏德的认为，是你的潜力远不止如此，让你自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吸取教训缓慢成长，势必要虚费了许多的光阴。卡雷尔有丰富的职业经验，无论是成功或是失败，杀手一路的波折，他经历了个完全，有他在你身边，能够帮你规避许多的问题，加速你的进步进程，此乃阿奇柏德做此安排的初衷。他是觉得，你完全能有愈与宽阔的发展。”
女孩儿由始至终是安静地听，许久之后，有过一回极浅显的点头，迪康的目光予之以机敏的捕捉，而后终于恢复了他的一贯的明朗：“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你是个要强的性子，如此之好的机会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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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笑出声，馥泠的心境豁然开朗，后与缓慢坐直了身子：“我什么时候能与卡雷尔碰头？”
“啊！对了”迪康抱起克里斯蒂娜，凑了它的毛发与自己的侧脸蛋儿上蹭了一蹭：“介于阿奇柏德的安排，我来见你之前，先与卡雷尔做过交涉，他为了此间一桩特意回到的总部，这个家伙的脾性有些古怪，很希望能用一点不一样的方式与你见面。”
馥泠心底泛起一股子不太好的预感，询问的眼神投放过去迪康的眼底，他咬合在一处的两排牙齿漏出两分的意义莫名：“他托我转告你，明天早上七点钟，埃尔伯特峰的峰顶见。”
两人隔着一拳之远，流动在彼此之间的空气，在馥泠细小的轻笑中微微发颤：“真是‘不一样的方式’，卡雷尔是想考核我吧？”
“怎么说？”
“落基山脉的主峰，埃尔伯特峰的海拔有4399米，山峰险峻，爬上峰顶并能忍受住高原反应，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无异于天方夜谭，他约在此处会面，岂非与考核的目的？”
“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缺一不可。或许很多人爬到一半会选择放弃，有的人爬上了峰顶，到底要屈从了高原反应所产生不适。”迪康接了她的话往后续说，笑容里的明朗率真，是以为好友的考核的用意合情合理：“一个人优秀得惯了，难免要滋生一点的骄傲，卡雷尔作为总部排名榜上第一的杀手，要求客观地评估自己未来的队友，无可厚非。毕竟你们两个往后多年的相处，他对你的初步认识，不能全靠着纸板上的寥寥数笔的苍白记录，你说是吗？”
馥泠的嘴角上弯了不置可否的弧度，略垂下头，额前的干净的散碎刘海交接了她稀疏的睫毛。
她喜欢接受挑战，卡雷尔，很对她的脾性！
“馥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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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埃尔伯特峰的日出很美。”迪康的声音是难得的低缓温柔：“明天一定要好好地观赏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