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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多出的闲暇，迪康不过是带着馥泠在总部大致地做了一回的游览，一律地未与旁的安排，乃是各自回房，事毕休憩。他年纪尚轻，资历倒是颇有了一点，不需要接受总部对新兵一般的统一管理，加之近年工作出色，到手的分红丰厚，很存了不少的钱款，早一年时，更是在外添置了房产，奈何常年于枪林弹雨之间执行任务，一年到头少有机会休假，如今成了馥泠的指导老师，自由是无可企及了，为了方便训练，大约是不得不重新的回到总部暂住，非与她的顺利“出师”不能搬出。

终年维持了低温的高峰，连带着整个山脉的斜风，总要带了迫人以刺骨。

刚刚洗过澡的小馥泠走出浴室，浑身裹紧一件软厚的浴袍，两只手扶着毛巾来回于湿漉漉的发梢之间轻擦，几步开外的玻璃窗户被风吹开了一缕的缝隙，有一阵轻薄寒意偷溜而入，逗弄了她粉嫩的后颈，予她以惊冷的收缩，她赶紧着要去把窗户关上了，后与回头，发见狗窝里的克里斯蒂娜酣睡如常，全不曾受扰于凉风的突袭。

小家伙！真是不见择床和认生啊。

嘴角扯动的微笑，半是嘲弄、半是宠溺，馥泠不去继续的看了毛茸茸的小东西，双手仍然拿了毛巾于发间摩挲，一面踱步以致于两面高大的书架跟前。

许久未与住人的房间，想来不会是如何的干净整洁，至少堆积的灰尘不能幸免，尤其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数不清的书籍，是填充了两面架子以为满档，若说书籍以外的空隙，自有灰白的尘埃扎入视野，很予她以一点纷烦的碍眼。

今天看到的一本图册，她是收放与自己能够轻易拿到的位置——她委实太矮。蓦地回想起迪康今天取下图册的情形，似有莫名的福至心灵，她尽力与踮直脚尖，空出右手举过头顶，能刚好碰到它原本安置的高度是很算难得，而后仰面相与，视线锁去那一层的木架板，猜想迪康提及的“卡雷尔”，两人的身高或许相去不远。

脚跟落回地面，搭了半干的毛巾在肩头，以隔绝头发未干的水气，她抽出图册捧在手心，后与坐去旁边柔软的绒毛软垫，任由细小的身体陷入其中，有意与认真翻阅了珍贵精致的手札。打开书壳，第一张空白页上，满目雪白，独得一只孤零零的英文单词，顺了流畅的笔锋而镌刻，她的双唇微张，将其中的每一个字母，依次轮流，拼读了一遍：“c-r-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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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卡雷尔的名字。

拼读结束的一刻，她忽然对素未谋面的图册的主人生出了谜一般的好奇。这个男人——他应该是个男人吧？卡雷尔不像是了女孩子的名字——仿佛与恰然地唤出他的姓名，迪康即要为之而显得特别的兴高采烈，他说此是希尔斯最年轻最厉害的杀手，偏要比他差去一些，照此说法，最厉害的人，不正该是迪康自己么？可见其前后混乱，逻辑不通。

一番胡思乱想来得没什么意义，小女孩儿很以为如此，故而拂去了杂念，收拾心绪，要集中精力，认真与浏览图册的内容，如此过去了许久，她是神思迷离而至沉入与梦乡，遑论头发有没有干透，她全然地说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唤她睁眼者，是门外的迪康的敲门声，彼时天色漆黑，倘使细看，窗外夜幕轻薄，有闪烁的稀疏星点清晰可辨。她在椅子上睡了一夜，全身势必与有一点的酸疼，然则房门板上传来的“砰砰”声没有停下的打算，要想回去床上多躺一会儿是异想天开。她一把抱住了跳跑到自己怀里的克里斯蒂娜，抽得一丝的间隙与揉散自己的惺忪睡眼，有迪康洪亮的声音，穿越了门板的阻隔，冲入了她的听觉——。

“馥泠，给你十分钟穿衣洗漱，超过一秒，今天的午饭就不要吃了！”

什么？

迷糊状态的小女孩儿一惊，乃至整个人弹跳而起，动作幅度之大，致使了怀里的小狗不得不跃回地面，来回转圈而不得复入怀抱的时机。

十分钟？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片的混乱中透出的零星清醒，足够她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其实并不确切地看清了答案，唯有打理自己的双手胡乱地张牙舞爪，很与慌乱。

“最后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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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穿衣服。

……

“一分钟！”

她着手扎头发。

……

“三十秒。”

娇小的身躯抓住到处乱跑的克里斯蒂娜，一把丢了它进小窝。

“十秒！”

“九！”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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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六……”

“六”的声母刚好与唇齿摩擦而冲破了空气以极细的裂痕，房门的掀开的架势尽入轰然，大予人以慌乱之感，迪康的个子渐渐有些少年人的高涨劲头，且如馥泠发育滞后，两人由此很得了一点的身高差，非得要他低下头，以看到面前的小女孩儿，顶着稍显杂乱的头发，似有微喘的气息，正仰面与回看了他——

“我的午饭保住了吗？”

十二岁的少年回之以不动声色，间或挑眉，即后转身，余下健壮的背影，抬步而成愈远之势：“听说今天中午吃牛排，总部的主厨最擅与牛排的煎制，看来你挺有口福。”

馥泠似有微愣，对着他背影的方向与有一秒的静置，待得反应了他字里行间的透露，有一抹的欢喜于眼角丛生，晕染至精致乖巧的五官，柔软的小手是轻握住门把手，将之带拢与稳妥地关好了，娇小清瘦的身躯踏跳出密集的小碎步，很要几分的努力以跟上迪康的步伐。

“我们今天学什么？”

稚嫩的声音高高细细，软糯并与透出些许的兴奋，反观之于迪康，是比前一日的温和多了几许的沉默严肃，双眼注视与前方的路，刻意地压制了青春期的声线特有的沙哑：“一般的雇佣兵，或说特种兵，常规的训练项目有负重跑、臂力、射击、穿越电网、搏击或武术、跳伞和野外生存，情报搜集和密码破译是一定地要精通，往后各国语言、物理化学数学生物哲学医疗……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所存在的每一学科，我们势必与全然地涉猎。”

倘使具体的罗列不过予馥泠以心有微惊，最后一句的撞入听觉，她是为之而目瞪口呆不及，许久反应不出一个字，却不想迪康有继续的交代，喋喋不休：“在我们四大组织，除了执行正面任务的尖兵，另一个大的类别，是专门负责处理黑道委托的杀手。如果以上训练能够得以完成，成绩出类拔萃，总部将考虑对你进行杀手潜质的评估，像我，用杀手团教官的形容，是半点的潜质而寻求不得，我的天分，适合用以执行正面的任务。”

“如何算是拥有杀手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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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须得要先完成初期的训练，杀手潜质的考虑，不必着急。”

噔。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踏着他的尾音停稳了脚步，立于空旷的训练场中央，或与举目的张望，有夜色未除，霜寒不减。

“好了，脱衣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