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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大门,家中仆人便来报,舅祖要见曹祜。曹祜不知何故,便匆匆前往正堂。
仆人口中的舅祖乃是曹祜的祖母丁夫人的亲弟弟丁武。曹祜的父亲是曹操的长子曹昂,母亲出自泰山羊氏,“悬鱼太守”羊续的小女儿。
(曹昂老婆已不可考,很可能娶个兖州世家大族女。)
当年兖州之乱,本地世家大族俱反。曹操为了拉拢人心,便与兖州世家大族联姻,为长子曹昂娶了泰山羊氏女。后来曹操在宛城“一炮害三贤”,曹昂为救父而身死,只留下了女儿曹媛和遗腹子曹祜。
因曹昂身死,曹操的原配丁夫人和曹操闹翻,二人和离,丁夫人便与儿媳、孙子一同居住在许都,哪怕建安十年(205年),曹操搬到邺城,他们也未离开。
这些年,也就是因为有曹祜这个孙子,丁夫人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否则早就没了。
丁氏家族作为曹氏两代姻亲,本该最是显赫,可先是丁夫人与曹操和离,接着家主司隶校尉丁冲病死,丁夫人的亲兄弟又多能力平庸,因此丁氏家族渐衰。
曹祜这个舅祖,也只是在朝中做个议郎的闲官。
曹祜进到正堂,丁夫人、羊氏和丁武三人俱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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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武似乎最着急,见到曹祜,立刻便问道:“阿福,你老师今日被校事抓走,你可知晓?”
“大母,阿母,舅祖,当时我正在老师家中。”
“你没有阻拦吧?”
“我也拦不住。”
丁武有些高兴,又说道:“拦不住好,往后不要再提,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舅祖,老师乃是我的授业恩师,如何能不顾。我今日去见了夏侯叔祖,请求他出手救我老师,只是没有成功。”
丁武听得此言,面色一变,如被踩了手指一般,厉声斥责道:“阿福,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是想害死自己吗?
服虔老迈昏聩,利令智昏,竟然敢攻讦丞相,乃是找死。这种事别人躲都躲不掉,你还上赶着去凑。
你想没想过,一旦让丞相以为,你也反对他进位公爵,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阿福,你是丞相的长孙不假,可你父亲已经没了十五年,他对你父亲的那点歉疚之心,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磨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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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你的祖父,更是一方之主,你要是挡了他的路,他照样杀你。”
丁武急的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不安与畏惧的气息。
曹祜看向祖母,又看了看母亲。
“大母,阿母,舅祖,让你们担心了。”
“阿福!”
曹祜是丁武看着长大的,曹祜这个模样,他也不忍心,只得说道:“阿福,往后不可再任性而为,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家中,不要出去了。”
曹祜没有回答,而是对着他长揖及地,这才说道:“舅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答应你。”
“阿福?”
“舅祖,请听我说完。我当然可以不去管老师的事情,没有人会指责我,可是我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
我七岁拜入老师门下,跟着他学习《左传》和《古文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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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待我,如儿子一般,毫无保留,尽心尽力。十年来,我虽无父亲,却从来不缺父爱。
而今老师有难,我如何能告诉自己,不顾老师的死活,要明哲保身,要在野观望。
我的良知,我这些年受的教育,我与老师的感情,让我根本不能袖手旁观,哪怕是身死。”
“你不怕死,一了百了,可你不管你大母和阿母了吗?你是她们全部的指望,你若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丁武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喊出这句话。
曹祜眼眶有些红润,却仍是说道:“我相信父亲当初在宛城,是万分不舍大母和阿母的,可是他还是没有犹豫。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你!”
“阿武!”
丁武刚要发怒,丁氏将其喝止。她上前扶起曹祜,将之拉到身旁。
“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不拘小节,其实跟你父亲一样,最是执拗,只要做了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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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你做的对。
服公是你的老师,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对老师不管不顾。你尽管去救你老师,实在不行,我去求你大父。”
“大母!”
曹祜的泪水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孙儿不孝!”
丁氏轻轻替曹祜擦干泪水,跟丁武说道:“阿武,阿福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了。年轻人去闯一闯,也不是坏事。”
“阿姊!”
丁武眼看姊姊也倒戈,一时有些焦头烂额。
“阿姊,丁家现在这个样子,经不起折腾了。”
“阿武,你要记住,阿福他姓曹,不姓丁。”
塔读@ 丁武听得这话,一时倾颓,坐在榻上,不再发一言。 曹祜见状,赶忙说道:“大母,舅祖,我姓曹,可是也姓丁和羊,这些年,是丁家、羊家养我长大,我从不敢忘,也绝对不会辜负丁家和羊家。” 丁氏笑道:“阿福,大胆去做吧,无论何时,大母都会支持你。” 曹祜想告诉祖母今日夏侯惇跟他说得事,最后却没有开口。这些事,祖母也解决不了,告诉她不过是多一人发愁。 曹祜又陪着祖母说了一会话,这才和母亲离开。 此时堂上只有丁氏和丁武二人,丁武满心不解地说道:“阿姊,此事不成啊,曹孟德是真的会杀人。” “我刚才说了,阿福他姓曹,不姓丁。丁家养了他,现在他是感激你,可你若总是想控制他,替他做决定,将来面对的或许就是他的仇恨了。 这孩子有主见,老奴也控制不了他。” 丁武也明白了姊姊的意思,只得就事论事的说,要救服虔,确实很困难,搞不好连曹祜都会赔进去。 “我不相信那老奴会如此丧心病狂,对阿福下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丁武不以为然道:“阿姊,这么多年了,你也未必了解他了。” 丁氏叹了一口气,对弟弟说道:“阿武,你说我当年是不是错了。若是我还是曹氏主母,阿福也不会如此艰难。那个位置,我听说曹操几个儿子争得很厉害,可是他本该是昂儿和阿福的。” 曹昂死后,羊氏尚不知有孕,后来悲伤难耐,更未顾忌,直到曹祜在她肚里四个多月方知。 丁夫人和曹操的和离便在此期间。若是众人早知道曹祜的存在,一切又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