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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初更,夜色寒凉如水,泛着冷意。
曹祜和羊氏回到院中,曹祜立刻跪到地上,向母亲说道:“阿母,儿子不孝,让你担忧了。”
那些年来,羊氏守着一双儿女,相依为命,是曹祜心中最重要的人。他虽然知道自己没错,但不忍母亲为此而伤心。
羊氏看着儿子的脸庞,依稀看到了曾经的丈夫。
“我初见你父亲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年龄。朗如玉山上行,又如清风明月,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光彩夺目。他从来都是那么坚定,果敢,为了大义,可以奋不顾身。
你是他的儿子,你去冒险,我这个做母亲的虽然不舍,可也希望你能跟你父亲一般,做个仁义之人,不辱没他的名声。
所以阿福,你想去做什么都去做吧,阿母绝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阿母!”
曹祜一时泪流满面。这个世上,从来只有大母和阿母二人,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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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祜陪着母亲叙了一会话,方才离开,走到门口,羊氏突然喊道:“阿福!”
曹祜立刻回头。
“无论何时,不要莽撞行事,你还有大母和阿母。”
“儿子记住了。”
曹祜离开后,羊氏强忍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子修,让阿福掺和进这般要命的事,我是不是错了?他才十五岁,他还小。可你要是活着,又如何需要阿福去冒险。”
十多年来,羊氏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助。她的儿子要成人了,可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父亲的扶持。
······
曹祜回到自己院子,却无丝毫睡意。连夏侯惇都不愿意帮他,还能找何人。至于祖母,他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让她去向祖父低头的,那是在她那颗已破碎的心上再去捅一刀。
还有自己卷入夺嫡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麻烦。
塔读@ 坐在堂上,曹祜便问起邓艾、石苞二人。 二人才智过人,平日里也能帮着曹祜出个主意。 可二人到底年轻,经验不足,也没什么好办法。还是石苞说道:“公子平日里多言桓郎中多智,有留侯、曲逆之谋,今日何不向他询问?” 曹祜也觉着自己苦思无策,不若去见桓范。 桓范的父亲桓典乃是前光禄勋,已去世十多年。桓范因父荫而为郎官,虽然今年才刚弱冠,工龄却有十几年了。 二人同为沛国老乡,又同是父亲早丧,再加上性格相和,因此关系颇为亲密。虽差着几岁,却是至交。 桓范多奇招,曹祜也觉得有理,于是立刻让石苞备好马车,自己夤夜前去拜访。 许都夜间要宵禁,可是有夏侯惇和王必的关系,倒也没人敢阻拦曹祜。因此马车“隆隆”驶过,很快到了桓范家上。 桓范听说曹祜前来,亲自出门迎接。 桓范此人,素来自矜甚重,桀骜不羁,又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人际关系一塌糊涂,是魏国版的法正。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可他却对曹祜佩服的紧,自认为年轻一辈,除了曹祜,无人能比其智。 曹祜也知道他这些性格,但人皆有缺点,与人结交,自是要多看人的长处。桓范对别人再无礼,待他却是素来诚挚。 二人在桓范书房坐下,曹祜便将老师服虔被校事带走,他去见夏侯惇却铩羽而归的事尽告诉了桓范。 桓范听得,眉头紧皱,他似乎也不明白,服虔一个七十多的老头,掺和这种事干什么。 “阿福,此事你真的要管?” “元则,老师蒙难,我身为弟子,难道能袖手旁观?我知此事凶险,若非无计可施,也不会前来麻烦你。” 桓范听了,这才轻叹道:“这事很难,服公主动跳出来,就不单单是他一人的事。你知道,朝中很多人对丞相不满,而服公又影响力巨大。 这些人很可能拥着服公对抗曹公。 除非服公主动向丞相请罪,再上一道奏疏,带头请丞相进公爵位。” “怎么可能,于老师来说,生死何足道?殉道思由回。老师重道义胜过自己的生命,哪怕杀了他,他也不会屈服。”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服公不低头,难道要让丞相低头?” 曹祜一时沉默,这才是问题的死结。 “元则觉得,谁能劝说我那祖父饶过老师?” 桓范立时说道:“阿福,我劝你万不可打这个主意,夏侯将军不帮你是对的,他若是同意,反而麻烦。 我劝你也不必再寻人了。 首先,合适的人没几个,其次,找到了也未必会帮你,最后他愿意帮你,也未必会成功。 最重要的是,这会让此事变得复杂。 试问你若是真的说动夏侯将军,丞相如何想。你无关无职,又是一晚辈,却能让夏侯将军为你说话,搞不好丞相就会怀疑你在结党,甚至会怀疑这是夏侯家的站队。 你是丞相长孙,这个身份,本就引人注目。若是动作太大,是会引人忌惮的。 这件事,本来是服公个人的行为,丞相真要杀他,也会考虑影响。可若是此事牵扯到权力继承和党派斗争,哪怕丞相不想杀服公,也会动手。 首发&:塔>-读小说 阿福,说到底,你不在丞相考虑的继承人的范围内。” 曹祜听了,脸色一暗。 “有酒吗?” 桓范听了,亲自前去端来一壶酒,给曹祜斟满,又给自己斟上。 曹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酒味冲嗓,喉咙有种灼烧的感觉。可一杯酒下肚,他倒是隐隐有些轻快。 “元则,我今天才知道,今年年初,竟然有人进谏我祖父,请立我为世孙,还有人扯出来天象,说我是下一个颛顼。 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容不下我?” “不在于他们怎么想,而在于阿福你怎么想?” 曹祜看着桓范,觉得他今天的话有些不对。 “元则何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阿福你今年十五岁了,也到了成人的年纪。昔日有周平王传位周桓王,魏桓子传位魏文侯,赵佗传位赵嘉,今丞相坐拥北国,一如天子,改朝换代,亦不过时间问题,而公子作为丞相之孙,可有意大位否?” 曹祜听后,手中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