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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婶一大早就来到村里的瞎子正儿家，这正儿在三里五乡掐掐算算，小有名气，听人传说，他小时候在邻省耶县著名的道观晴阴观学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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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报上成明和二兰的生辰八字，瞎子翻着白眼、捻指查算。
一根烟燃尽后，瞎子开口了，说二兰的行嫁月就在本月，三天以后就是上上日。
如果不办，再就只能等到来年的九月了，而且那还是个平平常常的好日，大不如三天后这个日子，三天后这个日子卦象上显示，乾坤相映，有旺夫发迹的可能。
周婶对发迹二字充耳不闻，一个老百姓，再发能发到哪去。
给正儿放下十块钱，便急匆匆来到废品收购站，一看，大门紧闭，从外面上着锁呢。
好在锁边挂着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固定电话号码，周审忙摘下纸片，找了个坐机打了过去。
成明这时候已经开着三马子来到县城了，正在回收公司里卸车。
有人喊谁是清河铺的，接电话。
成明赶快跑进办公室，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话筒，一听是周婶。
听说好日就在三天后，成明也有点意外，周婶说时间太仓促，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但拖到明年再办，更觉不合适，问成明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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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明一想，解决饥渴，对他来说，越早越好。他眼前再度晃起那幅诱人的图画，二兰虽然人傻点、缺点，但下面那个东西不傻不缺啊。
于是果断地说：“婶子你就别再担心了，时间长了长准备，时间短了短准备，办的是事，套数落不了就行了，我马上去筹钱，你呢早点给二兰说这事，还有小妮，毕竟她也十一二了，二兰老实缺事，可这孩子精得很，别忽略了她，也及早告诉她一声！我下午就回去，晚上给大昌叔拿过彩礼去，明天正好司各庄庙呢，我拉着她娘俩到庙上买衣服，顺便把菜买上，后天喝喜酒结婚，时间足够！”
周婶说：“好！那就这样定了。”
然而成明下午回到村里时，两手空空。
他跑了六个地方，就连亲叔伯兄弟成安都没借他一分钱。
昔日的好同学路小杰一脸冷漠，其老婆张茹反而在旁诉了番苦，开着大饭店，说的比他还穷。
城里借不着，成明又在村里到处去借，明知无望，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拣有钱又有关系的登门求助。
结果就姨家的大表哥杨庆庄给了他200块钱。
看看日头儿已经偏西，红灿灿的，却一点温度也没有，街里滴水成冰。
成明腿如灌铅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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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收购站时，听到铁门咣咣地山响，紧走几步拐过弯，才看清一个小伙子正在用脚踹自家的大门。
成明走到跟前，也抬起脚照门上狠踹。
那小伙子停下来，喷着满嘴酒气，乐了：“小破、破烂王，你小子这是唱的…哪出？”
成明道：“这是老子的东西，你能踹，我更能踹！”
小伙子观察成明的表情，晃动一根指头点着他说：“你小子…顶…顶牛儿呢，一定是遇、遇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说、说出来，兄弟我帮你。”
这人叫张秒，是这一带的街头混混，三里五乡小有名气，经常参与打架斗殴。
有一次打跑两个小偷，把他们拆解下来、还未来得及运走的公共设施据为己有，拿来当废铁卖，舅父坚决不收，他记着黑儿呢。
成明压根没指着这种人帮助，但世态炎凉，穷人难做，压抑、绝望让他胡说了起来：“老子不就是借几个钱吗？一个个至于那么吓得慌吗？老婆我不娶了！兄弟，我跟着你混去！咱挣大钱！”
张秒大笑：“可别，你、你是阳光青年，国家和、和、和人民都指着你们使劲掖呢（掖：冀中方言，努力干活）。是不是要…要…娶媳妇，缺、缺这个？（他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捻了几下）”
成明说：“是啊，这年头，没钱还真他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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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秒说：“你小子才、才知道啊？天天跟你那个破舅混，能、能有什么出息？不就缺几个钱吗，说，需…需要多少，兄弟我给你！”
前句他辱骂舅舅，成明刚要发作，后句见十分慷慨，不由得止住性子，信口胡诌：“老子需要两万，你他妈有吗？”
张秒一拍胸脯：“嘿，小子，你还别、别说，老、老子就是有，而且…现打现的！（现打现：冀中方言：现货、实物）”
边说边从手包里抻出两捆红红的老人头：“拿去！”
成明想，这小子是喝多了变慷慨，还是有什么事求我？已经顾不得许多，饮鸩止渴也得上。
伸手摘下其中一捆，说：“一个就够了。老弟谢了啊！”
张秒打了个酒嗝，说：“老兄，别光顾你娶、娶媳妇，本人也要办事，今天特地来、来通知你去喝喜酒。”
成明问他哪天结婚，张秒说腊月二十八。
成明一想，自己二十七，他二十八，时间上错的开，说：“那恭喜老弟！我一定过去！我比你早一天。”
张秒说：“这么巧啊，那、那二十七我过来给你贺喜！”
塔读@ 成明忙说：“不必了，不必了！我这里简办，哪能跟你比。” 张秒压低声音说：“哥，你把新嫂子提前干掉了没有？（他边说边猥琐地叉开腿，将某物对着空气使劲挺了几下。）” 成明觉得不能自灭威风，答道：“当然干掉了！” 说完脸就红了，毕竟撒谎不是他的特长。 张秒急问：“是个雏儿吗？” 成明无法回答，支吾道：“别光问我，你呢？” 张秒似乎来了精神头，话也不磕巴了：“你看我张二爷是谁？告诉你，认识她第三天，我就把她恩……（他举起手掌做了个往下切的动作）” 成明说：“那她是雏儿吗？” 张秒笑道：“百分之百的c女！那滋味，紧！” 成明很受刺激，说：“你小子有福气！” 塔读@ 张秒道：“不瞒老、老兄你说，我这是给、给第三个雏儿开包了。” 成明有点自惭形秽，冲张秒竖起了大拇指，说：“兄弟你行，哥向你学习！哥也不瞒你了，实话跟你说吧，到目前为止，哥别说雏儿，连老女人也没碰过呢。” 张秒哈哈大笑，拍着成明的肩说：“你小子可攒够了，三十年等一回，结婚那天悠着点，憋坏了你不要紧，可别把新嫂子日坏了，日得起不了炕！” 两个人说笑一会儿，张秒告辞。 成明目送他钻进个破普桑绝尘而去，才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忖度：拿这家伙的钱，应该没有别的麻烦事，他今天过来，目的只有一个，要结婚了，通知我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