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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蝉鸣里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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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里飘来薄荷香时,林雾正盯着走廊尽头的班牌发呆。九月的阳光透过磨砂玻璃斜切在她的小白鞋上,教导主任说高二(3)班在知行楼三层,可眼前这栋爬满凌霄花的建筑分明挂着“格物楼”的铜牌。汗珠顺着马尾辫滑进校服领口,地图APP上的箭头还在原地打转。
“同学需要帮忙吗?”
清冽的声线混着青柠味的风扑面而来。林雾转身时,怀里的教材哗啦散落一地,素描本里夹着的樱花书签打着旋儿停在对方鞋尖前。深蓝色校服衬得少年肤色冷白,左胸名牌被修长手指虚掩着,只露出“顾”字水墨笔迹。
“转学生?”他蹲下身帮忙整理书本,腕间红绳缀着的木珠磕在理综习题册上,“这栋楼是给奥赛班用的,普通班都在对面。”
林雾盯着他后颈被阳光照得透明的绒毛,突然想起昨晚没画完的水彩——钴蓝混着钛白在宣纸上洇开,像少年眼尾那颗浅褐色小痣。对方起身时薄荷香更浓了,她才发现他耳后别着的淡青色叶片。
“我是顾明洲。”他终于露出完整的名牌,手指在“班长”二字上轻叩,“带你去领校服?教务处王老师这会儿应该……”
“不用了。”林雾后退半步撞到消防栓,铁皮柜发出空洞回响。这是她第三次转学,早该习惯每座城市不同的校规。上个月在临江中学,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生也是这样笑着递来社团申请表,三天后却在贴吧嘲笑她“故作清高”。
顾明洲举着素描本的手僵在半空。窗外蝉鸣突然拔高,穿堂风掀起他压在课本下的乐谱,贝多芬《月光》的旋律在纸页间流淌。林雾瞥见谱子边标注的小字:C大调转降E大调处注意踏板。
“你会弹钢琴?”话出口才觉唐突,她慌忙去接素描本,指尖擦过他虎口处的茧。
“校庆要伴奏。”顾明洲把乐谱折成纸飞机,手腕轻扬让它滑向垃圾桶,“就像这样——”纸飞机撞上窗框栽进绿萝丛,他耸耸肩,“永远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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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突然注意到他夏季校服比别人多洗出毛边,帆布鞋虽然干净却开胶了。铃声骤响时,少年已经倒退着走进光影交界处:“放学后音乐教室有排练,要来看真正的飞行吗?”
她望着他转身时晃动的校牌,“顾明洲”三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白,像段未完成的开场白。素描本里的樱花书签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是她第一次没在转学第一天弄丢的东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签边缘,她忽然发现背面有浅淡的铅笔印——是个小蓝鲸,尾巴正扫过“顾”字的最后一捺。
第二章:雨声中的变奏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
林雾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跑出来时,紫藤花架下已经挤满躲雨的人。十月末的雨裹着银杏叶扑在脸上,她望着怀里要发的数学卷子发愁,忽然听见花架东侧传来熟悉的钢琴声。
《菊次郎的夏天》的旋律混着雨声流淌,她鬼使神差地循声而去。音乐教室的落地窗敞着,顾明洲背对走廊坐在三角钢琴前,校服外套随意搭在琴凳上。他左手还缠着纱布,音符却在他右手指尖蹦跳成跃动的雨滴。
“上周搬器材划伤的。”他头也不回,琴声未停,“不过来听听?第三小节改编成爵士版了。”
林雾贴着门框没动,视线落在他后颈被雨水打湿的碎发。琴键上摆着啃了一半的菠萝包,包装袋印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logo。她突然想起值日时听见的闲话——顾明洲每天放学都要去便利店打工,凌晨才能回家。
“下月校庆……”她犹豫着开口,雨声中混进《月光奏鸣曲》的旋律,“需要双人四手联弹吗?”
琴声戛然而止。顾明洲转身时,一滴雨顺着他的睫毛坠在林雾手背。他校服领口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处淡红的疤,像早春未绽的樱花。那道疤蜿蜒至衬衫下,她想起便利店监控里见过的画面——他搬着整箱牛奶时,绷带在腰际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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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指尖还停在升F调上,“和我搭档的话……”窗外惊雷炸响,林雾看见他瞳孔里晃动的烛光——停电的瞬间,整个校园陷入潮湿的黑暗。
薄荷香忽然逼近,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罩在她头顶。顾明洲的声音混着雨幕传来:“闭眼。”他牵起她手腕时,掌心的茧蹭过跳动的脉搏,“数到七十七步就能到教学楼。”
林雾数到第六十三步时撞进他后背。顾明洲低声笑着摸出钥匙,便利店的门铃在雨声中格外清脆。“姜茶还是关东煮?”他掀开柜台隔板时,制服围裙上绣着“明”字的补丁晃进她眼底。那补丁针脚细密,显然是手工缝的,边角还别着枚微型钢琴胸针。
暖黄灯光下,林雾看见收银台压着的奥数竞赛报名表,日期截止在明天。顾明洲把烤红薯掰成两半,糖汁顺着裂纹滴在草稿纸上,洇开一道函数题。纸的背面是助学贷款还款计划,每月十五号的还款日被红笔圈了又圈。
“其实我……”他忽然摘掉总是笑着的假面,阴云在眼底堆积,“父亲在服刑,助学贷款要还到大学毕业。妈妈走后,家里只剩我和奶奶……”烤红薯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样的我,你还要……”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十二月的初雪混着风铃声响闯进来。林雾把围巾甩在他头上,残留的体温裹住少年冻红的耳尖。那是她去年在北方城市买的,羊绒材质,奶白色毛线里织着细小的钢琴键图案。“数到七十七步,”她推开店门走进雪里,帆布鞋踩出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敢不敢追上来?”
第三章:初雪后的共振
便利店的暖气在雪地里洇出光晕。顾明洲攥着围巾追出来时,看见林雾站在路灯下画圈。她的帆布鞋踩出两个重叠的脚印,像极了他琴谱上的反复记号。路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睫毛上落着雪花,让他想起素描本里那幅未完成的水彩——原来她早就把他的轮廓,画进了第七个城市的冬天。
“知道为什么是七十七步吗?”她转身时,雪花落在睫毛上,“因为《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有七十七个小节。”
少年突然想起那天在音乐教室,她翻开素描本露出的乐理笔记——每一页边缘都画着钢琴键,中央C的位置标着小小的蓝鲸。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他谱子上的批注,就像他早就发现她课本里藏着的城市速写:每个转学生的课本扉页,都画着当地的标志性建筑,而他的校服,早已成为她画笔下格物楼凌霄花旁的固定风景。
塔读@ 雪粒子打在便利店玻璃上沙沙作响。顾明洲看见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校服领口还沾着她的发香。他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创可贴,那是她上周塞进他抽屉的,包装印着卡通钢琴图案。想起她值日时偷偷帮他整理讲台,把粉笔按颜色排好,就像他帮她捡书时,会把素描本放在最上面。 “其实我转学,是因为父亲总在换工作。”林雾忽然开口,脚尖碾碎一片雪花,“每到新地方,我就画下遇见的第一个人。你是第七个城市的第七个人。”她翻开素描本,扉页贴着各地的车票,每张票根背后都画着不同的人——戴金丝眼镜的男生、便利店的阿姨、还有格物楼前的凌霄花。 顾明洲愣住了。他想起第一次撞见她在天台写生,画纸上是格物楼的凌霄花,角落里藏着个戴校牌的小人。原来从相遇那刻起,她就用画笔悄悄收藏他的侧影,就像他总在琴谱里藏进她喜欢的旋律——《菊次郎的夏天》是她书包上挂着的动漫挂件,《月光》是她素描本里的樱花书签。 雪越下越大,便利店暖光里,顾明洲忽然举起围巾的一角:“要试试真正的飞行吗?”他模仿那天的纸飞机手势,围巾在风雪中展开成翅膀的形状。林雾笑了,这是她转学以来第一次露出梨涡,像初雪融化时的第一缕阳光。 她掏出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页——穿着便利店围裙的少年,指尖跳着《月光》的音符,脚边堆着烤红薯的包装纸。角落写着:“第七个城市的光,是薄荷味的初雪。”顾明洲看见自己围裙上的“明”字补丁,在她笔下变成了跳动的琴键。 门铃再次响起时,顾明洲把热姜茶塞进她手里。收银台的奥数报名表上,多了行娟秀的字迹:“顾明洲,第七十七步的踏板,我来踩。”字迹旁画着小蓝鲸,尾巴正圈住他的名字。 雪地里,两个影子越靠越近。顾明洲的校服外套还带着她的体温,林雾的围巾裹住两人共有的薄荷香。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一串被雪洗净的音符,正在冬夜里谱写新的乐章。便利店玻璃上的雾气,渐渐凝成了凌霄花的形状。 第四章:霜月里的共振 深冬的阳光斜斜切进音乐教室,顾明洲盯着琴谱上的批注出了神。林雾画的小蓝鲸趴在降E大调的符号上,尾巴扫过他写的“注意踏板”,旁边多了行小字:“蓝鲸的歌声,要踩下延音踏板才听得到。”铅笔痕迹还带着橡皮擦过的毛边,像她每次画完后犹豫是否要落款的习惯。 “发什么呆?”林雾抱着速写本推门进来,围巾上还沾着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王老师说校庆要审查节目。”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他望着她发梢的雪花,想起三天前便利店的初雪。自那以后,她每天都会带着不同的速写来看排练——画他弹钢琴时跳动的指尖,画他解奥数题时皱起的眉峰,甚至画他给流浪猫喂食时围裙上的油渍。昨天的速写本里,夹着片干枯的凌霄花瓣,那是他帮她捡素描本时,从格物楼带来的。 “这次弹《卡农》吧。”林雾翻开自己的乐理笔记,“轮唱式的结构,像我们遇见的季节。”她指尖划过纸上的和弦图,“夏天遇见,秋天靠近,冬天共振。”笔记本里掉出张车票,是下周去临江的硬座票,日期旁画着小小的问号。 顾明洲忽然注意到她笔记本里夹着的车票——是下周去临江的硬座票。“你又要转学?”话出口才觉突兀,他看见她的笔尖在纸上顿出墨点。那滴墨点恰好落在“顾明洲”三个字旁边,像颗未干的泪。 “父亲的工作……”林雾低头盯着速写本上的顾明洲,那个总是笑着折纸飞机的少年,此刻眼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她突然想起便利店看见的助学贷款合同,还款人签名处是颤抖的笔迹,旁边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女人抱着小婴儿,腕间戴着和他相同的木珠红绳。 “其实我……”她掏出藏在笔袋里的樱花书签,那是顾明洲第一次帮她捡书时碰过的,“想把这个城市画完再走。”书签背面画着格物楼的凌霄花,缠绕着“顾明洲”三个字的笔画,“这里有会弹钢琴的少年,有便利店的烤红薯,有初雪时的七十七步。” 顾明洲忽然站起身,琴凳在木地板上划出声响。他从储物柜深处翻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历年校庆的钢琴奖状,每张背面都记着:“给妈妈的第X次汇报”。最底层躺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女人坐在钢琴前,腕间戴着和他相同的木珠红绳,旁边是幼年的他,手里攥着纸飞机。 “妈妈走后,我总觉得琴键上有她的体温。”他指尖抚过琴盖上的划痕,“直到你递来带体温的围巾,我才知道,原来温暖可以是薄荷味的,是烤红薯的甜,是素描本里藏着的光。”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怕惊飞了琴键上的雪。 林雾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便利店看见的场景:顾明洲给流浪猫喂火腿时,嘴角扬起的弧度和画稿里一模一样。她终于明白,他折的每只纸飞机,都是没说出口的“留下”;他琴谱上的每个批注,都是藏在音符里的心事。 “那我就画到初雪融化吧。”她把樱花书签夹进他的琴谱,“画你弹完《卡农》的样子,画我们的七十七步,画便利店玻璃上的霜花——”她忽然凑近,指尖轻点他锁骨的疤痕,“画藏在伤痕里的月光。” 顾明洲的呼吸骤然一滞。他看见她眼底倒映着琴键的光,像那年夏天撞见的凌霄花,在七月的蝉鸣里开成一片海。他终于读懂她疏离外表下的温柔——是用画笔收藏孤独,用沉默守护心动。就像她画本里的每个城市,都藏着一个让她眷恋的人,而他,想成为她笔下永不褪色的风景。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深冬的阳光里,两人的影子在琴键上交织。顾明洲按下第一个音符,林雾的速写本落在琴凳上,最新一页画着:两个少年在初雪里奔跑,围巾扬起的弧度,恰好是《卡农》的起音符号。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便利店的暖光穿过格物楼的凌霄花架,在琴盖上投下斑驳的影。 这一次,纸飞机没有撞向窗框,而是乘着薄荷味的风,飞向了共同谱写的七十七步之外——那里有融雪的声音,有共振的琴键,有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青春乐章。就像《卡农》的轮唱,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