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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集团顶楼的画室里，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透过整面落地窗倾泻而下。
余安杭坐在画架前，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左手托着调色盘，右手执笔在画布上轻轻点染，钴蓝色的颜料在亚麻布上晕开，如同一滴坠入水中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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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
墙角立着温知遇去年赠他的那套貂毛画笔，木质笔杆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余安杭微微后仰，眯起眼睛审视画面——远山轮廓已经铺就，现在需要的是那片晨雾的质感。
\"余安杭！\"
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温久别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帆布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欢快的节奏。
她今天穿了条靛蓝色的背带裤，衬得皮肤像新挤出的钛白颜料般透亮。
余安杭的笔尖悬在半空，一滴群青色颜料坠落在实木地板上。\"温大小姐，\"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父亲没教过你进画室要敲门？\"
\"教过啊。\"温久别已经蹦到他身后，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带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但你看入迷的样子太好玩了，像只发呆的树懒。\"
余安杭终于转过头，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挑眉看着温久别——这姑娘今天格外兴奋，眼睛亮得像装了两颗星星，嘴角还沾着一点可疑的奶油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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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这么开心？\"他放下画笔，顺手扯过一张纸巾递给她，\"嘴角。\"
温久别胡乱擦了擦，顺势盘腿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他：\"我通过插画课的终审了！就是上次给你看的那组星空童话！\"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纸，献宝似的举过头顶，\"教授说可以考虑出版成绘本！\"
阳光透过纸张，将那些线条映照得如同皮影戏。
余安杭接过画稿，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触感温暖而干燥。
他低头翻阅——画面上的小王子骑着鲸鱼在星海中遨游，笔触稚拙却充满灵气，确实比上次进步不少。
\"构图比之前成熟了。\"他客观评价道，却在翻到最后一页时顿住——那是张他没见过的画，夜空中的星座连成了他的侧脸轮廓。
温久别突然扑过来抢画稿：\"啊这张不是...我是说...\"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两颗熟透的小番茄，\"随手涂鸦的！\"
余安杭仗着身高优势将画稿举高，嘴角不自觉上扬：\"原来我在你眼里长这样？\"他指着星座图上被画得特别夸张的睫毛，\"这睫毛能当雨刷用了吧？\"
\"还给我！\"温久别跳起来去够，整个人几乎挂在他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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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杭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颜料的气息，莫名让人想起夏日的果园。
他突然松开手，温久别猝不及防抱着画稿向后倒去，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后背。\"小心点，\"余安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地板刚打过蜡。\"
温久别站稳后，余安杭已经回到画架前，重新拿起画笔。
但细心的她会发现，他的耳廓也泛着可疑的粉色，握笔的指节微微发白。
\"所以...\"温久别凑到画架旁，好奇地打量那幅半成品，\"这是给梅西集团的委托？\"
画布上的远山笼罩在薄雾中，山脚下隐约可见一片湖泊，水面倒映着晨曦，笔触细腻得能让人感受到清晨的凉意。
余安杭点点头：\"下个月的艺术慈善拍卖。\"他蘸取一点钛白，在湖面上点出细碎的光斑，\"你父亲建议我用湿画法表现晨雾。\"
\"我爸就喜欢这种朦胧美。\"温久别撇撇嘴，突然指着画面右上角，\"但这里加只飞鸟会不会更好？就像...\"她踮起脚尖，手臂舒展开来做了个飞翔的动作，\"打破寂静的感觉？\"
余安杭的画笔悬在空中。
他转头看她，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像两把小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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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姑娘，偶尔会冒出让他意外的艺术直觉。
\"转过去。\"他突然说。
\"啊？\"
\"就保持刚才那个姿势。\"
温久别不明所以地张开手臂，阳光透过她的指缝，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安杭迅速在调色盘上混合了几种颜色，画笔在画布右上角勾勒出一只展翅的白鹭——它正冲破晨雾，翅膀尖端沾着金色的阳光。
\"完美。\"他后退两步审视画面，那只飞鸟确实让整幅画活了起来。
温久别凑过来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画布：\"哇！这比我说的还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余安杭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晕，像两滴凝固的蜂蜜。
她慌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颜料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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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颜料管滚落在地，一支钴蓝色挤爆了，在地板上绽开一朵妖冶的花。
\"对不起！\"温久别蹲下去抢救，手指立刻被染成蓝色。
余安杭叹了口气，也蹲下来帮她收拾。
两人的头不小心撞在一起，温久别\"哎哟\"一声，捂着额头抬头，正好看见余安杭无奈的表情。
\"你呀...\"他伸手抹去她鼻尖上蹭到的蓝色颜料，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品，\"永远这么毛毛躁躁。\"
温久别愣在原地，鼻尖上他指尖的温度久久不散。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强烈，画室里漂浮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像是被施了魔法的金粉。
余安杭已经起身去拿抹布，背影挺拔如画中的远山。
温久别突然发现，他的白衬衫背后不知何时沾了几点颜料——群青、钛白、还有一抹她最喜欢的薰衣草紫，像不小心打翻的银河。
\"余安杭。\"她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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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回头，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抹布。
温久别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没头没尾的一句，却让余安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蹲下来继续清理地板，心想这姑娘大概永远不知道，她带着一身阳光闯进画室的样子，比他画过的任何风景都要生动。
窗外，一朵云飘过，暂时遮住了烈日，画室里的光影随之变幻，如同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