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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顾影上了初二，向南城因为成绩差没考上高中留级了还在读初三。

一晃眼放寒假了,假期的时间果然是最愉快的,日子一晃眼只有四天就要过年了。

向南城最终还是食言了,他没有做到承诺的那样每年留在家陪她，过年而是决定去A市陪他爸妈。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外公外婆轮番轰炸，各种劝说，威逼利诱的让他答应了这件事情。

就好像他一直说的那样，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会拒绝，但是拒绝不了养育他，陪伴他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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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孙子能够好好的相处，一家人能够幸福。

因为他们俩的房间是同一个房间，只是中间隔了一个薄薄的布帘，所以他们所有说的话顾影当然都已经听到了。

她不能够否认外公外婆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如果自己是她也肯定会答应的。

可是难过却还是侵扰了她的心脏控制了她的思想。那天晚上,她偷偷的流了好久的眼泪，天亮了才沉沉的睡过去。

第2天早上起不来吃饭,等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还有凌乱的头发从房间走到客厅的火炉边。

外公外婆都不在，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出去了。只有桌边坐着的向南城和炉火上喷着热气发出啪啪声音的大水壶。

向南城知道,她昨天晚上肯定都听见了。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爷爷奶奶把这个话说到这种份上了。

家里面这个氛围突然之间变得很奇怪,明明以前只要他们俩凑在一起，嘴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可是如今第1次找不到话说。

两个人都仿佛拼命的想让自己自然然而当眼神不期而遇的撞在一起的时候，都马上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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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愧疚的,顾影知道。

因为他是一个尤其注重承诺的人,也是非常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的。

“你刷牙洗脸,奶奶炖了排骨，蔬菜我已经洗好了让我们两个中午吃清汤火锅。”

向南城说完,已经站起来到旁边专门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把洗脸盆，毛巾还有牙膏牙刷给她拿过来。

然后又把炉火上的大水壶倾斜为她倒上热水。

那些年在外婆家生活的时候，家里面是没有单独的洗手间的。

所以洗脸刷牙都是打一盆热水到门外去解决，然后水就直接倒在外面的地上。

那个时候他总是很习惯的为她做着这些。

顾影把盆端起来点点头“嗯……”

“公和婆呢？他们去哪了？”她也觉得应该找点话来说,然后就随意的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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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到姨婆家去吃饭~”向南城回答,把炉火的盖子揭开。

然后又到锅架那边去把已经炖好的腊排骨，连锅一起端到火上来。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洗漱过来吃饭！”

他总是喜欢用下巴示意她。

“哦……”

她端着盆到外面去洗漱了，洗完了把毛巾拧干全都一股脑的放在盆里面端回来。

进屋的时候,向南城已经把蔬菜端上来了,蘸料也做好了,饭也盛好了。

“把东西放好过来吃饭啊，早饭都没吃你还不饿吗？”他今天声音格外的小。

顾影无声的点点头,过去把盆放好，毛巾挂好，然后又去拿梳子，随意的把头发梳一梳过来坐下。

见他什么都不说，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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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一吃饭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每次都被提醒让他闭嘴，赶紧吃的顾影,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了。

“这块肉好~”向南城往她碗里夹了块有脆骨的,顾影最喜欢吃的就是这样的。

顾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吃着他夹的菜。

最终向南城还是忍不住了，放下筷子手肘放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握着拳头。

“顾影,你不要一句话都不说。”这样的氛围他实在是受不了。

顾影愣了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嚼一嚼吞下去。“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向南城觉得顾影是因为在生气，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明天一路平安，路上注意安全。”

其实她承认，当初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抱怨的成分在里面的，但是语气听起来应该还算平缓吧。

“你生气了？”他是觉得顾影应该生气的，但是还是不想让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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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反正……那不然我还能说什么呢？”

嘴上说没有生气，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怪他的。虽然知道他也没办法，但是总还是忍不住。

“无论什么事情，你第一反应都喜欢否认。”向南城道。

这么多年她这些脾气早就已经被自己摸得很透彻了。

嘴上说是没有生气，其实大概心里气得不得了难受的不得了。

顾影看了看他然后低下了眼眸,什么话也不想说，她也懒得再回答。

想要继续吃饭，放了一块肉在嘴里，却突然觉得不像往常那么美味，反而给她一种味同嚼蜡无味感。

“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她放下碗筷，然后站起来,抬腿跨过长凳直接出去了。

天空飘着小雪，地上的积雪不多，这南方的雪达不到堆雪人的要求，最多只能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下小雪已经是难得的了。如果是平时，她肯定要跟几个好朋友欢脱的在地里奔跑,现在她只想就这样蹲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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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城走过来,声音她听见了,但是没有理他。

突然,他也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因为是冬天，两个人穿的都是厚厚的羽绒服，所以他的羽绒服都蹭到了顾影的,发出摩擦“沙沙”的声音。

“呼~”他好像在鼓足勇气做什么事情一样，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个子又比顾影高很多哪怕是蹲下来也高了一个头。

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一道热热的湿湿的气息顾影突然瑟缩了一下。

其实她连脚趾都突然紧张得蜷缩了一下,但是她拼命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头也没抬一下。

向南城觉得她肯定是太生气了，一点都不想理自己，所以一动不动。

其实更多的是她那一刻真的一点都不敢动,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欢愉在里面。一想到他是来哄自己的，心里竟然会有一点点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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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来~”向南城突然两只手分别握住她的两只肩膀,“迫使”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顾影看着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突然之间就很委屈。

“顾影……对不起~”

他最终说出了这三个字,他觉得无论自己有千万个不得已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不讲承诺的借口。

她听见他说的这三个字,一切抱怨和生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莫名的心疼。

“向南城……”

她张嘴喊了他的名字,这一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你肯定觉得我不讲信用,你肯定觉得我违背了承诺。”

“如果是别人说我肯定不听，可是你知道的，爷爷奶奶对我们两个来说跟别人都不一样。”

父母说的话都没有他们说的话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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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喉咙梗着，鼻子也酸酸的，说出来的话夹杂着浓烈的哭腔。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让我去？”他问。

“没……不是的……”

她可能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不舍，但是却没有要阻拦他去的意思。

“我答应你，我只是去过年,最多初五我就回来了。我也答应你不会去A市读高中,我就在县城读。”

“我一定陪着你们，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以前这个最重要的承诺我不会食言,我们两个的约定永远永远排在第一。”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认真,顾影知道他不会不讲信用的。

“所以,顾影,你相信我！”他的眼神很坚定，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两只手不自觉的用力握住她的肩头。

她感觉到了他的诚意，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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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我相信你……”吸鼻子的声音更加大，哭腔也更加重。

昨天晚上哭了一宿，本来眼睛就肿现在又难过了，眼泪充斥在眼眶里面，显得眼睛更加的红。

而且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只能拼命的瞪大眼睛。

“那你还生气吗？”他轻声询问。他是很少这么温柔的。

“不生气……不生气啦~”顾影摇摇头。

其实从他刚蹲在自己旁边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了。

当他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的时候，自己彻底不生气了，反而开始心疼起他来。

仿佛他们每个人都肆意的把自己的情绪挥洒在他身上。

“顾小影越长大越难哄了~”

渐渐的这个小丫头已经越来越多的时候，不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是默默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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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她否认。

他直接顺着搂住她肩膀将她拉起来“已经不是当年一颗棒棒糖就能哄着围着我转的人了。”

说着右手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钢笔,那是一支黑色的钢笔,没什么特点，就是一只普通的钢笔。

可是上面绘有一枝雪白的梨花,让她觉得这支笔很好看。

当然,后来那么多年依旧喜欢,其实也只是喜欢送钢笔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