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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光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对身体不好，非常不健康，而且你还是未成年人呢，要是被外公外婆知道了，你看他们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顾影警告他。
向南城没和她顶嘴，只是笑笑。然后说“别学我，我不是个好人。”
顾影看着他,突然就迎着这火光看出了他笑容下的没落。他眼角的闪烁着泪光，骗不了自己。
“小舅他们要接你去A市过年？”顾影也没有拐个弯,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
“嗯……”他吸了一口烟,那烟雾又随即从口中吐了出来,鼻腔里有残余的烟雾钻出来。
伴随着声带的震动仅仅带出一个单音节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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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也只这么回答,从地上随手捡起半截还燃着的柴火在地上胡乱地戳着。
向南城听到顾影的回答,明显的怔愣了一下,然后又挂起他的痞笑。
“呵~就完了？”
“什么？”顾影抬头看他,就完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夜晚,不过他们都趁着面前这一个火堆望着对方。因为离得近,也能在明黄的火光下看清对方的脸。
向南城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我说,他们要接我到A市去过年,你就哦一声就完了？”
他解释了一遍,顾影才明白过来。
“嗯……”顾影低下头,手里继续用木棍戳着地。最后还是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
失落,难受,喉咙发紧,硬是说不出其他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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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呢？让他去吗？她不想。不让他去吗？他也不可能听自己的吧。
而且那是他的亲生父母想要接他过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本来也应该过去陪陪他们。
道理她都懂，真的,她都懂。
可是一想到那么多年都是一起过年的，小孩子总是盼着过年，倘若他今年不在，那他们一家人还算整齐吗？
没事的，就算他不在家过年。过了年不就会回来了吗？也就分开10天半个月而已。
而且他不在不是还有外公外婆吗？他们会陪着自己的。
还有他在家也没少欺负自己，他要是走了，今年过年家里面就自己一个小孩多自由？
顾影在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安慰着自己,她一直都很擅长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心理安慰。
不过那一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鼻头突然发酸，眼泪突然冲出来。
光线暗，而且自己不抬头，就这样一直死死的低着头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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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多丢脸，他肯定会笑话自己的。
顾影,不允许自己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向南城笑起来
“呵~顾小影,你不会是舍不得我都哭了吧？哈哈！这可不像你~”
他总是这样，就算是哈哈大笑，也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痞子的感觉。
“你想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明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夹杂着细小的哭腔，但是她硬是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顾影根本不敢抬头继续低着头，用那一根小棍子戳着地。
她忍着甚至不敢用鼻子呼吸，只能张着嘴换气因为害怕他听到自己抽泣的声音。
“是吗？”他明显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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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憋不住了，只能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鼻子已经有些鼻塞了,眼泪更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哽咽声和啜泣已经很大声很清楚了。
“真哭了？”向南城再问这一句话时已经不嬉皮笑脸的了,反倒夹杂着一丝紧张。
“才没有……要你管！”
本来是想极力否认的，然后突然发现这个否认很无力。但是又极力的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啧~顾小影,难得你还能为我掉两颗眼泪啊！行了，傻不傻？”
向南城右手夹着烟,左手一点不客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嘶！向南城！你干嘛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痛？！呜呜呜~”
她直接双手捂着头趴在膝盖上哭出声音来。
向南城真吓愣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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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也不老这么打你吗？也没见你哪一次哭。”
他平时每次打她的头或者弹她的脑门，虽说不至于下手多轻，但也是有分寸的。
只是听起来声音大一点，但是绝对没有那么痛啊！
而且就算偶尔下手重了一点，真的有点痛，她也只会毫不客气的伸手打回来或者骂回来。
今天怎么还直接哭了呢？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太重。
“你打我还不让我哭吗？我就乐意哭，你管得着吗？呜呜呜~”
顾影抱着膝盖哭,她心里的想法很复杂。但最多的就是难受和难过，就想找个理由哭。
那个时候她哭总是愿意寻找外部的原因，而不愿意承认是内心的因素。
向南城自然也看出来了,将右手已经吸得差不多的烟丢进火堆。伸手摸她的头。
顾影记得,那是长到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头”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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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去吗？都马上快13岁的人了还哭鼻子。”他道。
“呜呜呜~”继续哭不理他。
“就算我去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对吧？”他接着念叨。
顾影还是不理他,自顾自的哭个不停。
“诶~顾小影,你这哭的我好像不是去过年的，是去送死的一样。”
他又开始不正经的开玩笑。
但是顾影这个时候觉得只有他觉得好笑，反正自己一点都不想笑。
“烦人！”她抬手打掉他摸自己头的手。
“呵~”他又笑起来倒是也不计较顾影的态度。
顾影有时候后都怀疑向南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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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每次他把自己惹生气惹哭了，然而自己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行了,收~我不去！”他笑道。
啊？顾影抬头。什么意思？他不去么？
“他们叫我去我不一定要去啊！我又没有答应,我不是说了吗？你、我还有爷爷奶奶我们4个才是一家人,所以过年我肯定得和你们一起过呀！”
他两三年前说的话，自己还记得。固执而又执拗的人，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誓言。
啊……这……那她在难过什么？
搞什么？一开始又不说清楚，她以为他一定会去的,所以才这么难过。
结果他现在说这个话，那自己不是白白难过了吗？
“可是……可是小舅他们……”
顾影收得住眼泪，可是一时之间也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鼻音和哭腔都还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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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会有你们重要？”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坚定得仿佛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两个普通且不重要的人一样。
他总是喜欢笑着说话,总是伴随着少年的叛逆和不屑。
不过顾影听了这个话,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能够清楚的听出来,他表面满不在乎，可他心里真的是难过了。
“哥……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爸爸妈妈,小舅和小舅妈虽然几乎没有陪伴过你，可是他们也一直都有在给你很多钱呀~“
”他们还总是从A市寄来好多我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给你……”
她只是想告诉他,他还是有点幸福的,真的不希望他一直把对于父母的怨恨埋在心里。然后就越来越叛逆。
“他们忘了,生的是儿子不是装钱的袋子。你要替他们说什么话？”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管是谁只要是敢帮他父母说一句话他立马就会不高兴。
只是如果是他爷爷奶奶,他就开始转移话题,换了别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他脸色就会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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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你想想我还不如你呢,他们既没有陪我,也没有给我多少钱。
但是这几年我爸妈,姐姐弟弟偶尔来,或者我偶尔回去我觉得我还是很幸福的。有你和外公外婆,还有他们偶尔探望我已经满足了。”
顾影那个时候不理解她和向南城在对于家人问题上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她以为一切就像自己看到的一样。
“嗯,顾小影你觉得幸福就好！”听见她对身世没什么怨念而是感到幸福,向南城其实也很欣慰。
正是因为她从小就被送到家里来,小的时候还是没有户口的黑户。
所以家里面爷爷奶奶和自己都尽力呵护,保护,生怕别人欺负她更怕她自己内心自卑。
今天知道了，原来她心里的幸福感那么足，那就足够了，说明她被保护的很好。
两家人都很爱她，所以她很有安全感。
“可是我也不想你一直这么难过呀……”
她希望他们两个都一样幸福，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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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呵~放心吧，我才不难过呢！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好吗？”他笑道。
“哥……”
“行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了话真多！你一直劝我，要是我真的去跟他们过年了，你就高兴了吗？”
向南城问她。
“……”顾影真的被这句话噎着了。
她不想他离开他们去外省过年,他们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突然少了他肯定心里会很难过的。
可是……她又不希望他跟父母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着,希望他能放下心里的包袱，做一个轻轻松松的人。
长这么大以来，她第1次觉得纠结脑子里面两种不同的想法，一直在拼命的打架。
她实在也不敢确定自己想要哪一种结果。
“哈哈！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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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挑眉然后仰头大笑。
“……向南城,你多多少少脑子有点病！”
顾影喊道,但是那个时候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确没有否认舍不得他。
很多时候他转移话题的速度真的让自己转不过弯来，上一秒明明还感动或者难过的事情，下一秒他就能笑得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