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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若薇昨日归家后，沈安山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甚至都能下床，在他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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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父女俩闲聊着。

“我四子两女，你最为年幼，脾气却也最为倔强。这些年，在异国他乡，吃了不少苦头吧？”沈安山抬眸望向女儿，柔声问道。

沈若薇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父帅，我是在国外求学。我小时候您不是常说，‘学习的苦算什么苦’。”

沈安山闻言怔了怔，而后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的。”

沈若薇笑脸盈盈地望着父亲。

父女俩又说了些沈若薇小时候的趣事。

她踌躇了一会，开口问道：“父帅，大哥他们被困赣南战场，如今可有了解决的办法？”

沈安山叹了口气：“为父正在想办法，赣南地势复杂，西北军又设下重重陷阱，你大哥他们一时难以突围。”

沈若薇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冯家不肯出兵相助吗？怎么说，大哥也是他的姐夫啊。”

沈安山面色沉静如水，缓声道：“薇薇，平心而论。这五年来，不论出于哪种情谊，赫之对于我们沈家都算的上情深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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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他虽未明确表明会出兵援助，但好歹也是将兵马驻扎在了永定城。这两军对峙之下，有他的西南军驻守在那儿，西北卓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你哥哥他们痛下杀手。”

沈若薇闻言低垂着视线，一双眸子被浓密的睫毛轻轻遮掩，神色不变。

“那他按兵不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安山并未作答。

只是伸出双手轻轻地抚上了女儿的手：“薇薇啊，昨夜我又梦到你母亲了。她在责怪我，怪我当年迫于形势将你嫁到了冯家，使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你几乎是拼尽了半条命，才得以挣脱冯家的束缚，背井离乡，远走法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所以，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大哥他们虽然暂时被困，可咱们沈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卓家既然想要咱们沈家的江山，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大哥真的想坐稳江山，也不能一直靠着你这个妹妹来牺牲。”

沈若薇回握住父亲的手：“父帅，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薇薇，还有一件事，为父要告诉你。”

沈若薇抬眸望向父亲：“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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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探子传来的消息，赫之与苏家小姐的婚事，似乎已经定了。”

沈若薇怔了怔：“苏晴？”

沈安山点了点头。

沈若薇笑了笑：“父帅，我和他在五年前已经离婚了，他要娶苏晴还是张晴都和我无关了。”

沈安山看了一眼女儿，终究没有再言。

从梧桐院出来，沈若薇让门房备了车，径直去往冯公馆——她昨日答应了冯承泽，今日要为他送行。

因着冯瑞麟的特别交代，公馆的卫兵恭敬地请了沈若薇进门。

管家一路领着她到了偏厅，恭敬道：“Sunny小姐，小少爷此时还在和老师习书法，还有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你稍等一下。”

沈若薇讶然：“他只在江城呆两三日而已，这点时间也要习书法吗？”

管家回道：“岂止是书法，马术、射击、英文、法文、钢琴，这些小少爷每周都得固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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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薇不由得问道：“他还这么小，就学这么多东西，他身体能吃的消吗？”

“督军对小少爷期望很高，对他的学业十分重视。不过小少爷很聪慧，也能应付得来。”

沈若薇闻言双眼忍不住的发酸，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冯承泽欢快地跑了下来，看到沈若薇眼睛一亮：“Sunny阿姨，你来啦。”

沈若薇收敛起情绪，笑着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当然，答应你的事怎会食言。”

冯承泽用力点头：“阿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两人坐下后，冯承泽兴奋道：“阿姨，三叔昨日和我说了，我们暂时不离开江城了。还需要在这里住多一些时日。我留在江城的这段时间，你每天都来看我。好吗？”

沈若薇喜出望外：“当然好啊。阿姨也舍不得你。”

“可是，你们怎么会突然选择留在江城的？”沈若薇问出心底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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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承泽挠了挠头：“听我三叔说，要留下来看什么戏。”

“看戏？”沈若薇更加疑惑了。

冯承泽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沈若薇也没深究，毕竟，小麟子本来就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承泽，你爸爸……他……对你好吗？”沈若薇问道。

冯承泽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爸爸总是很忙，很少陪我。每次见面都会督促我的学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但我更希望他能多陪陪我。”

沈若薇听了心中五味杂陈，继续问道：“那你喜欢爸爸吗？”

冯承泽笑了起来：“喜欢。爸爸虽然很严厉，但是我喜欢爸爸。”

“我喜欢爸爸。”

这句话一直在沈若薇的脑海中盘亘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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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小姐，您慢走。”管家恭敬地送了沈若薇至前厅。

已经能听见外面“嘟嘟”的车响，她一面往外走，一面看了一眼，却见来了许多辆军用汽车，声势浩大。

卫兵们急急忙忙地开了大门，准备迎车队进门。

是冯瑞麟回来了。

她正欲前去打招呼，电光火石之间，却从心里滋生了一个想法。

冯瑞麟虽然爱显摆，却并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来人也许并不是他。

此时已经有刚刚抵达的卫兵开始下车警戒了。

沈若薇怔怔道：“是冯师长回来了吗？”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向她透露了：“那是冯督军的卫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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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薇的额头顿时滋生出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