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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柒推开教室门的时候，早自习的嘈杂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半干，但发尾仍然打着卷，凌乱地贴在脖颈上。校服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ATM机房里蹭到的灰尘。她的眼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好。

付涵涵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

“白柒！你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白柒的袖口，那里还带着未干的潮气。“你……淋雨了？你昨晚没回家？”

白柒避开她的目光，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动作比平时重了几分。“没事，只是忘带伞了。”

付涵涵没信。她太了解白柒了——她撒谎的时候，右手会无意识地捏住左手手腕，就像现在这样。

“你骗谁呢？”付涵涵压低声音，拽着她的袖子往教室外走，“你跟我出来。”

白柒没反抗，任由自己被拖到走廊拐角。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却没能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你到底怎么了？”付涵涵盯着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妈又跟你继父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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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柒的睫毛颤了一下，没说话。

付涵涵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压下怒火。“你是不是又没地方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柒终于抬起眼，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想麻烦你。”

“麻烦？！”付涵涵差点喊出来，又硬生生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讲麻烦？白柒，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白柒没回答，只是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块折叠整齐的深蓝色手帕，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付涵涵一愣：“这谁的？”

白柒没回答，只是攥紧了手帕，目光越过付涵涵的肩膀，看向教室后门。

——韩玖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整洁的校服，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手里抱着一沓实验报告。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来，在看到白柒的瞬间，微微顿了一下。

白柒的呼吸滞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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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迈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伸手递出手帕。

“物归原主。”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韩玖低头看了看手帕，又抬眼看她。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狼狈的影子。他没有立刻接过，只是问：“你昨晚用了？”

白柒的手指微微收紧。“……嗯。”

白柒紧了紧手指，干涩的嗓音说到“我洗了的”

韩玖的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他的目光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滑到皱巴巴的校服，最后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指尖上。

“你该来找我。”他说。

白柒扯了扯嘴角。“没必要。”

空气凝固了一瞬。

韩玖终于伸手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冰凉得像一块玉。他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停顿了一秒，像是在计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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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体温偏低。”他说，“建议补充热量。”

白柒收回手，插进口袋里。“谢谢关心。”

她的语气很淡，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韩玖的睫毛轻轻一颤，像是没预料到这种反应。

他沉默了两秒，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白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付涵涵走过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你俩怎么了？”

白柒摇摇头，没回答。

——怎么了？

——不过是她终于明白，有些距离，不是一块手帕能缩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