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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苏九沐最近一次符咒出现的地方是在乌山处。”陵川道，此次本该是他押送苏九沐去深渊谷受罚，谁成想到入深渊谷后还能被眼皮下的邪祟动了手脚。

不过既然苏九沐是不是自愿，这门下弟子叛逃一事也早落实。

他这次要同师尊一道将苏九沐亲自带回，二人循着罗盘指引的踪迹，最近出现苏九沐的气息之地便是那乌山之处。

顾九卿并未多言，只道，“去。”

乌山对九玄宗来说并不陌生，百年前捉拿魔尊之时，那乌山便在诛魔大战中出了不少的力，而后魔尊被封时，其余长老寻乌山清余孽，便将这群妖打的所剩无几，那大妖乌青早在之前得到风声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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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此番事情也与苏九沐有关联。

二人来至乌山前，眼前一片阴翳笼罩，乌云密布，层峦的山像巨大蛰伏的妖魔沉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眼下一条陡峭的石路蜿蜒着朝山顶，陵川看着脚底下焦黑的土地还有散落的骸骨，忍不住蹙眉，他在九玄宗许久未下山，更不要说见这等场景，心中顿然觉得不适，胃里也翻江倒海般难受。

顾九卿走至前面，抬头便看到乌山所示的石匾,上面小隶篆刻“乌山”二字。

“师尊，前面就是乌山，苏九沐会在此地吗？”陵川道。

顾九卿看了一眼山上阴沉沉的云色，“先去看看。”

乌山入处，小妖不见，也无看守，这让陵川感到怪异，他闻到空气中有股恶臭，忍不住捏住鼻子，蹙眉，“这乌山哪来的味道，这般浓重。”

入处一些堆砌的酒坛都东倒西歪，还有木头上驾着已经残破的红花，看着满地的红布，陵川惊诧道，“难不成这妖山还做什么法事不成。”

顾九卿，“不像法事，更像婚事。”

“婚事？”陵川面容不解，“这妖物竟也有人间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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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没见过，妖怪结好，还有这般阵仗，只是面前这模样，满地狼藉，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婚后的喜事，更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桩好事被打破。

顾九卿抬手掐诀，不一会就见内院处叽叽喳喳传来动静，很快一堆小猫妖哼哼哧哧的从里面窜了出来，四处逃窜。

陵川见状，立马抬手从身后拔出剑，一剑挑起了看起来模样大块的猫妖。

被剑扣住虎皮裙的猫妖四肢乱抓，张牙舞爪大喊，“饶命！饶命！”

陵川看了一眼顾师尊，转头对着哭喊的猫妖道，“乌山是发生了什么事？”

猫妖吓得痛哭涕零，看着来者身穿模样，便知是那鼎鼎有名的九玄宗弟子，又见旁边神形不凡的，更知是哪个谪仙，于是吓的忙道，“仙人饶一命罢！乌山昨日被血清，我等都是无害的小妖，大王早已死了！”

听到这话，陵川一惊，“你们大王乌青？”

“对！我们大王昨日要同先魔尊结亲，本以为那先魔尊只剩魂魄，不存肉身，法力自是比不上百年前，谁知......谁知大王被他欺骗，昨夜便剜心破腹，死了......呜呜.”猫妖说到此处，痛哭流涕。

而这话却惊的两人沉默，竟不想百年封印的魔尊，此番果然真的逃了出来，但若是真逃了出来，想必苏九沐先前种种行迹，必然都是那魔尊作怪，若是如此，此事就不再是小事情了......

“师尊。”陵川对着顾九卿道，“那我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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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卿自然明白事态严重，他门下亲手教导的弟子，如今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苏九沐今日不在乌山，那必然就是被带去了魔界。

想及此，眉目渐深，“回九玄宗。”

看来此战，必诛不可。

魔界沉水宫

苏九沐指了指门，试探道，“那我可以出去逛一逛吗？”

丫鬟看了一眼锁着的门，朱唇一笑，“不可以，姑娘既然来了尊主这为客，就不可乱走，若是尊主知道，定然大发雷霆。”

苏九沐吃了瘪，复而坐回榻边，她眼睛盯着这房间四下打量，要说这魔宗有什么不同于凡间，似乎也无，她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水，见那丫鬟就这么笑着站在门旁边，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我想休息一会。”苏九沐示意她，“你先下去吧。”

丫鬟脖子缓缓转过，灰色的瞳仁盯着她，笑不露齿，“我就站这陪着姑娘，晚些姑娘若是饿了，我还可以给姑娘做些饭菜。”

苏九沐看着她面孔久了，心底发毛，忍不住连忙将被子盖在脸上，她若再不快离开这地方，恐怕也要变得和这个丫鬟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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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个活人，脸上瞧着却无半分的血色，更像一具死尸。

苏九沐心中忖度着待会如何避开这个丫鬟，忽而想到身上的符咒，只是顺着腰间摸索了一会，才发现香囊不知何时弄丢了。

她咬着嘴唇，悄悄露出被子的一角，却见门旁空荡荡的，那丫鬟不见踪影。

只当她准备掀开被子，引入眼帘的是一身玄色绣锦长袍的布料，再抬头，蓦的撞进那双如千年不化皑皑碎雪的冰面，冷的整个人打了个颤。

墨渊覆手而立，墨眉微挑，似乎等着看她下一步做什么把戏。

苏九沐见躲不过，便直接站了起来，她比墨渊矮了半个头，自然气势不胜，又因对方一身墨衣，黑沉沉的压人，她未起的士气，这会又灭了半。

“你找什么？”墨渊冷冷道。

苏九沐梗着脖子，“找我的香囊。”

“找香囊做什么，”墨渊冷眼看她，“想跑？”

“不是。”苏九沐忙避开他目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将我带到魔界的目的，倘若我师尊知道，你就不怕魔界和仙门又要来一次恶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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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未经历那五百年前的血雨腥风，但纵然书上短短几行饿殍遍地，都已然窥其当年的惨状。

可墨渊表情似乎不为所动，他淡然道，“有你无你，此战都必然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苏九沐见他这般，自知说不清，她便又壮着胆子问道，“那你抓我究竟是何目的？”

墨渊见她对这问题纠缠不休，如今也回到了魔界，告诉她真相也无妨，他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窗外鹅毛大雪携卷着冷风，屋内炉火劈里啪啦烧着，此间同人世颠倒为两相，虽全然不同，却被他一手打造出别无二样的人间。

“那一日你撞破禁地，我便俯身你身。”墨渊道，但苏九沐忙说，“可是你不是都有了自己的身体，乌青替你找到了一个能替代的肉身，我现在对你来说又没有什么用.......”

“不一样。”墨渊漆黑的瞳孔渐渐氤氲出黑气，语气也沉了下来，“因你解禁，我的魂体得以留存，这具尸体不过是让我化形出来，但我们如今早已共用一命。”

共用一命.......苏九沐眼睛瞪大，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不可置信道，“你说，我们俩共用一命？”

“怎么。”墨渊冷冷看她，“幻境洞内那次忘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