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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码头忆事

人间戏剧 左眼星星右眼鱼 3793 2025-04-14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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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滩的凌晨三点,半月贴在深蓝的天空中,又偶有数颗星光闪烁。黑暗中的虫鸣显得悠长而噪耳,江水借着一丝的亮淌出了一层一层的黑色的光粼。一声嘹亮的鸡鸣穿透这黑幕,陈芳坐起身子,看了眼墙上的钟,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摸黑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后,就拿出昨夜浸泡好的黄豆,用机器把豆子打成浆状,然后拿出滤布,过滤出生豆浆。

  

窗外半亮的天空尽头和山连着,大山顶上红霞满天,水面荡漾着朝云。陈芳坐在厨房,灶里的火光映得她的脸通红,火苗跳跃在她的眼睛里。

  

陈芳和丈夫李晓在镇上经营着一家饭馆,豆花是必备食物,二十年来,几乎每天清晨都是这样。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不用愁衣、食、住、行,不用担心孩子们调皮捣蛋,儿女皆成家立业。每天听鸡鸣起床,为涞滩人,为涞滩的来客做一碗温润的豆花。但又时常想起以前的事。

  

陈芳尚年幼时,家中贫困不已。一天,他的两个哥哥带着她放牛归家,却发现母亲坐在屋里泣不成声。年幼的陈芳很懂事,她安慰着母亲,母亲便抱住她,“我的女子啊。”却又哭得更大声,两个哥哥也过来安慰着母亲。

  

夜色渐暗,陈芳父亲回来,看到母亲神情呆滞,过来拍着母亲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她会过得好。”然后带进来一对中年夫妇,父亲面色凝重。陈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见此二人,霎时大哭出来。两个哥哥看到父亲接过这对夫妇的钱,又看到他们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陈芳,就猜到了,父亲要把妹妹卖掉。

  

外来妇人蹲下身来,双手要抱住陈芳,两个哥哥随即就把陈芳拉开抱住,说什么也不松手,即便父亲拳脚相加,依然死死抱住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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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灶里竹子爆开来,把陈芳的思绪拉回厨房。她想,如果当时自己被卖掉又是怎样的结果,会离开涞滩,并且过得更好,还是会遭受数不清的虐待。

  

锅里咕噜沸腾着,陈芳用柴灰灭了灶中的火焰,留下一些火星。舀出一碗豆浆,然后在锅里点豆花(下碱水)。

  

李晓洗漱完了,就到厨房,喝了热豆浆,拿出蒸笼蒸饭。陈芳开了店门,街上有着稀稀落落几个人,陈芳去到菜市场买了当天要用的小菜。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着自家商品的商贩们;涞滩赶集的人们闲谈着;外来拜佛游玩的旅客们欢笑着。躁动的涞滩街头,四处喧闹着的人们也累了,前往饭馆里吃上一口美味的饭菜,谈笑风生。

  

太阳东升西落,远处的天空红到了山顶,闷热的空气也渐渐散去,涞滩场就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街头戏耍的孩子们已是满脸黑汗,回家定要挨母亲的一顿批;老人坐在屋檐下乘凉,听着老曲;巷中的几只猫争夺着食物,他们大自然的天性都还存在。

  

陈芳吃罢夜饭,关了店门出去散步。蜿蜒向下的公路一直到下涞滩,傍晚有许多人都会在此散步,公路两旁的竹叶飘落到地面,风又把竹叶吹起,四下散开。她捡起一根竹子枝丫,一路挥舞着,李晓有时候会随她一起散步,总说这等动作,就跟那小孩子一个样。

  

下涞滩村里的狗一直叫不停,好像在不甘太阳西去,江水平静无漪,偶尔会有一条两条鱼跳出水面。现在的江边正修建滨江路,崭新的石板,整齐地铺在江岸。陈芳站在已经铺好石板的路段,望着渠江,时间果然是很快,几十年不过就一眨眼的时间。

  

陈芳十九岁嫁给李晓,算是她们村里嫁得很晚的了,陈芳家在涞滩背后的山过去一些,并不在江边。

  

早在陈芳十六岁时便准备嫁人,父母安排了一个同是涞滩的人,而且还在粮站工作,有着稳定的工资,也还不低,但是陈芳死活不同意。自从小时候父亲想要将她卖掉之后,她就心生恨意,想着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还要对自己好的,不会卖了自己儿女的男人。听闻在粮站工作的那人,身形矮小,尖嘴猴腮,虽然只是听闻,不过也**不离十。后面便随着工人出了远门,出去两年又回来,待在家中。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还不嫁人,要不是样貌叫人呕吐,要么就是家中降了灾。

  

陈芳也不理会闲言碎语,就决定去码头卖东西,每天就背着背篓,卖些便食,后面又干脆在码头边上的村子租了房屋,就定在那里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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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搬运工还是来二佛烧香的人都很满意陈芳的手艺,不管是早上的糙面馒头,还是一些其他面食,味道都极好。

  

李晓就是码头的搬运工,客船来就帮着外来人卸行李,而货船来就有得忙。李晓身形也就一般大小,那气力是很了得的。抗木料,人头那么粗一根的木料,别人抬一根,他能抬两根,而且走起路还轻飘飘的。

  

早上天不见亮,陈芳就起来做当天要卖的早饭,卖给那些行早路的人。李晓每次早饭也会在陈芳那里吃,气力大,饭量自然也大,光早上就要吃一大碗面条和几个馒头。渠江水悠悠流着,太阳在正空中炙烤着大地,麻雀停在树梢,树下面一堆人坐着乘凉,光着膀子大声叫嚷。

  

李晓没怎么说话,起身到陈芳的摊子去讨水喝,陈芳这里离得码头比较近,渐渐就成了这一群人的“水库”。喝了水,就用白帕子包住头,侧躺在树下。躺着看那渠江,感觉又不一样,那船只过去荡出的波浪,站着看,能看出有多高;躺着看,能看出有多厚。那波浪底端接着又是一层,一层推一层,波浪就拍到码头的石阶上。

  

过了一会儿,码头来了货船,这次是运的粮,要转去那粮站,索性粮站不远,这一趟也轻松。李晓一人扛了两包玉米就开跑,来回两趟腿就开始哆嗦,把玉米扔在粮站后,又准备上船,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其他人见了,赶忙把他抬到阴凉处,给他扇风,又叫陈芳取了些水,陈芳又拿了一些薄荷叶放在李晓嘴里,李晓这才醒了。

  

陈芳回忆起来,李晓好像那时就是那样,老实巴交的,空有一身蛮干的气力,在家中也是闲不下来。自己糊里糊涂的嫁给他了,说来也是旁人的煽风点火。这一糊里糊涂就是那么多年。

  

后来涞滩发展旅游项目,码头也拆了,陈芳夫妇就在上涞滩建了房子,继续开着饭馆,卖豆花,这一来就是二十年。

  

陈芳走回家,李晓正在门口扫地,扫了门口,又把屋内扫一遍,随后又擦桌子。陈芳把明天要用的豆子泡在水里,收拾了厨房,洗了澡,就回房间看电视。

  

虫鸣围绕在耳旁,夜色降临涞滩,月亮挂在天空,有着数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李晓已经睡着了,陈芳关了电视,躺在床上,每个夜晚都是如此。

  

现在的日子不用担心吃不饱,不用担心穿不好,陈芳也不会再怨恨父亲,儿女皆成家立业。糊涂也好,明白也罢,就这样过了几十年。自己也是年近半百之人,在涞滩的日子也会如过去那般,几十年如一日的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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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的渠江静静地流淌着,流过小镇的岁月,见证那码头的兴衰,见证小镇的人来人往,更是承载着小镇人民的码头记忆。等到打破夜幕的第一声鸡鸣响起,小镇又将恢复白日的那番繁荣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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