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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大鲜卑山，每一寸土地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展现出北国的别样风姿。
万籁寂静，警车的轰鸣从林路中传出。
车轮轧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谧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这破车早该换了！从我上班起就这副德行，转眼又开了十多年！”开车的中年警察叼着烟，双手抓着方向盘，极力控制车身，虽然开着四驱，车轮还是不断打滑。
黄宇牢牢抓着把手，身体随着车辆晃动，胃里一阵翻涌，脸色有些苍白。
“又想吐？”坐在副驾驶李奇扭头。
“没有！”黄宇把到喉咙边的酸水强压下去。
“还是太年轻，喝酒不能太实在，要虚实结合，半推半就，正所谓喝酒三分醉，处事七分真，把握好度，既能把交道打了，还不至于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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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还要继续教育，被王一然打断。
“你刚来的时候，酒量比小黄还差劲，在桌上就吐了，我就不提了。”
李奇脸一红：“人总有个成长过程嘛！”
其实王一然和李奇岁数也不大，王所三十八，李所三十三，二人同样外地人，不过已经在县城安家，从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可以体会到这里工作的辛苦和不易。
“砰！”
一声巨响震彻山林，树枝上的白雪刷刷而落，警车一个急刹，在一阵打滑中停了下来。
李奇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神情瞬间严肃，他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王一然，露出紧张神色。
很显然，那是一声枪响。
王一然打开车窗朝外张望，这里已经在黑松林的边缘。
黑松林，顾名思义，都是整齐粗壮的黑色大油松，走在林中，即使晴天也显得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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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然分辨不清枪声的具体方位，但可以肯定，距离不远，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瞅了一眼：“没信号，算了，先去看看。”
在从警十多年的生涯中，王一然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持枪打猎的偷猎者，只是极其稀少，经过连续多年的禁枪行动，林区枪支已经被收缴得差不多了，一般的盗猎分子都是用轻弩、弹弓等。
现在遇到持枪的情况，都需要向支队进行汇报，等候指示。
但这会他断定应该就是王麻子说的那两个人，只是小货色，支队支援不仅路途远，而且刚刚下过大雪，路也不好走。
“你们两个仔细听好，一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主，有危险第一时间躲避或者逃跑，听懂了吗？”
两人郑重的点点头。
“戴好单警装备，打开执法记录仪，走！”王一然率先下了车。
黄宇看到王所从手扣里拿出一把手枪，快速插进腰间枪匣，不自觉紧张起来，他还没有摸过枪。
车外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或许是没有风的缘故，静谧的寒意只是如丝般悄然裹缠，三个人走进森林，小心翼翼往山坡摸去，雪很厚，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这里！”李奇眼睛好使，很快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通向松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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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然凑过来看，哈出的白气已在眉毛上结起白霜，他拍了拍棉帽上的积雪，轻声道。
“果然是两个人！”
与此同时，山林深处，两个身影正在快速搜索，走在前面那人手里提着一小段蚊香，后面的人则拿着双管猎枪。
“哥，好像有警察往这边来了！”
拿枪的人沉声道：“尽量避开，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提香之人问道：“上头给的任务是活抓狐妖，怎么现在又出现好多别的妖？”
“妖异频繁，一定是这里出现了界口，必须早点找到那个位置。”
“只靠我们两个人？”
“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总部虽然没有要求，我们应该有所觉悟。”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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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枪之人直接打断了他：“好了，抓紧时间，香要烧完了！”
……
派出所三人顺着脚印快速前进，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走在最前面的李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猛然下坠。
“怎么了？”王一然一个箭步向前跨去。
“是捕兽夹！”李奇咬着牙，大口喘着粗气。
只见李奇左脚被捕兽夹夹中，两端的铁片陷入肉里。
“这混蛋王麻子！”黄宇破口骂道。
“王麻子？关他什么事？”李奇忍痛问道。
黄宇把昨晚喝酒时候王麻子提到在山上放捕兽夹的事情说了。
李奇苦笑一声：“得，这回功过相抵，情报费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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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然面色愠怒：“回去必须追究他的责任，幸好是无齿的。”
要是带锯齿，脚踝血肉模糊，加上极低气温，肯定严重冻伤，但这咬合力也不容小觑，最轻也是个骨折。
一想到这，王一然眼皮急跳，出师不利，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或许今天不该出警。
“现在怎么办？”黄宇用力拉了一下那捕兽夹，纹丝不动。
王一然比较有经验，拿起警棍，插入捕兽夹的缝隙，用力撬动。
咯吱咯吱！捕兽夹慢慢张开，李奇忍着剧痛把脚慢慢从中间抽离。
“小黄！你把李奇扶回车上，我去前面看一眼。”王一然看了一眼通往深处的脚印，以命令口吻说道。
“不行！你自己太危险。”李奇单脚站立，扶住一棵油松，脸色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冻的，涨得通红。
“听从指挥，我查看一下情况就下来！”王一然语气坚决。
“那就让小黄和你一起，遇到危险还能有个照应！这里离警车不远，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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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然知道劝不动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对讲机：“有情况及时报告！”
李奇点点头，踮着脚扶着树往山下挪去。
两人看他走远，再次朝脚印追去，王一然叮嘱黄宇，顺着脚印，别走空地，林子里的捕兽夹被积雪覆盖，极难发现。
茂密的油松林遮住了本来就阴沉的天空，山林越走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暗，二人越过一处小山丘，终于发现两道身影。
“站住！”
王一然嗓门一吼，那两个身影顿时一愣，但他们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安静的山林中突然发出“唧唧呲呲”的声音，声音悠远迷蒙，但又仿佛就在耳边，让人心里一阵发毛。
随即又是“砰”“砰”两声枪响。
“记住我说的话！有危险第一时间躲避。”
王一然观察了一下地形，把手枪从枪匣拿出，麻利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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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抄近路。”
在王所示意下，二人一前一后穿过一处密集的榛子丛，绕道追上二人，此刻双方距离只有十多米远。
和照片中一样，两个中年男人，身着迷彩棉服，一人手持一杆双管猎枪，另一人拿着一把短刀，二人正目不转睛得盯着前方，似乎有什么比身后紧追不舍的警察更让他们在意的东西。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王一然举起手枪大声呵斥。
黄宇摸了摸单警装备，顺手拿起警棍。
但那两个人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动不动瞅着前方。
王一然顿觉十分怪异，从警十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犯罪分子，面对警察毫不理会。
松林昏暗，只相隔十多米，却看不清二人表情。
王一然和黄宇小心往前挪动，绕过密集的松树，朝着二人视线的方向看去。
黄宇顿时一脸惊诧，不可置信的表情呈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