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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无线电索魂音

渡魂夜行录 溪zizi 6328 2025-04-14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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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结束,黄浦江的雾气还未散尽……

  

近日来,租界内突发大规模梦游事件,原本平静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一群群人目光呆滞,步伐机械地在街上游荡,而那些失眠者,嘴里皆重复呢喃着同一首日语童谣,声音低沉而诡异,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霞飞路咖啡厅的留声机突然卡带,穿丝绸睡衣的贵妇们集体起身。她们踩着梦游者的僵直步伐,在橱窗倒影里化作提线木偶,朝着无线电塔的方向蹒跚而行。

  

在法租界的街头,恐慌如同传染病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近来,一连串离奇的梦游自杀事件让居民们人心惶惶,每到夜晚,街道上空荡荡的,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日,沈青崖他们接到法租界其他巡捕房法医的消息,说是又有新的发现,便匆匆赶往巡捕房的停尸房。

  

沈青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走到一具尸体旁,法医早已在那里等候。法医脸色凝重,轻轻掀开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扭曲得有些狰狞的脸,死者眼皮被细线缝合,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仿佛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林见秋走上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尸身耳蜗夹出一枚铜钱,铜钱表面布满了青绿的铜锈,仔细看去,铜锈间隐约可见《地藏经》梵文。

  

沈青崖看到这一幕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一连串看似自杀的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更为复杂和邪恶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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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梦游自杀的。”法医的手指在铜钱纹路上摩挲,“生前连续失眠三昼夜,最后赤脚走到外白渡桥纵身跃下——据目击者的描述他们都在哼同一首童谣。”旁边的巡捕,递过来目击者的口供,里面夹杂中一段简谱。

  

沈青崖把那份简谱的纸张递给了白露,白露接过简谱,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始轻声哼唱起来。就在这时,她脖颈处的梵文开始隐隐发光,腰间的鎏金八音盒自动弹开,变调的《茉莉花》旋律里,她听见无数孩童用日语呢喃。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众人吃了一惊,目光纷纷集中在白露身上。沈青崖立刻走到白露身边,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白露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众人正陷入困惑和紧张之中时,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停尸房内的寂静。阿七的机关木鸢撞碎玻璃冲进房间,尾羽绑着半张电路图。

  

少年比划的手语带着罕见的慌乱:日军在杨树浦新建的无线电塔,每晚子时准时播放白噪音。

  

看着阿七的比划,“不是白噪音。”沈青崖拿着青铜罗盘贴在铜钱表面,指针开始渗出黑血,“这是用《童子经》炼化的言灵载体。”

  

“言灵载体?”林见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背后的邪恶力量不容小觑。“也就是说,有人利用《童子经》的邪术,通过这些铜钱和特定的声音,操控了这些人的心智?”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极其危险的阴谋之中,而那座神秘的日军新建的无线电塔,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其中的秘密。

  

沈青崖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会一会那座无线电塔了,大家做好准备,这将是一场恶战。”伙伴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决心要将这邪恶的阴谋彻底粉碎……

  

“可这半张电路图……”林见秋看着阿七机关木鸢尾羽上绑着的半张电路图,眼中满是疑惑,“我们要怎么通过它找到破解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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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又快速地比划着手语:“这半张电路图,是我在破译的《撼龙经》中得到的。但我猜测,无线电塔内部的构造应该和这半张图有密切关系,也许我们能从中找到关闭它的关键线索。”

  

“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行动。”沈青崖说道。

  

众人商议后,决定趁着夜色潜入杨树浦的那座无线电塔。

  

商议结束后,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化不开的黑。沈青崖一行人如鬼魅般在黑暗中穿梭,巧妙地避开日军的巡逻队,朝着杨树浦那座阴森的无线电塔潜行。远处,日军新建的无线电塔高耸入云,宛如一个狰狞的巨兽,铁架上的扩音器像一群漆黑的乌鸦,沉默地俯视着街道,仿佛在嘲笑着世间的一切。

  

终于,他们来到了无线电塔下。塔身爬满藤壶状的金属凸起,在夜色中散发着诡异的幽光,每个凸起物都是倒置的铜钟,仿佛一个个沉睡的恶魔。阿七身手敏捷,操控着铜雀机关,小心翼翼地啄开锈迹。随着锈屑纷纷落下,钟内壁密密麻麻的铜钱显露出来,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光泽——正是死者耳中同款梵文钱。

  

林见秋低声说道,眼中透露出愤怒与不忍。他迅速取出显微镜,对准铜钱孔洞,神情专注而严肃。“每个孔眼里都嵌着乳牙,”林见秋的声音有些颤抖,“根据钙化程度判断来自六至八岁儿童。”

  

听到这话,白露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脖颈处的梵文刺青隐隐发烫,腰间的鎏金八音盒突然发出悲鸣,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她踉跄扶住铁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紧接着,四百年前的另一重幻影在她脑海中浮现:万历帝的方士将108名聋哑童男埋入锁龙阵,他们耳中塞着刻满《度人经》的玉蝉。地脉龙气穿过玉蝉孔洞时,会化作镇压蛟龙的安魂曲。可如今,这些孩童却成了邪恶势力的牺牲品,命运何其悲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阴气最盛时,沈青崖神情凝重,取出朱砂混着尸油,缓缓涂满罗盘。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突然,磁针疯狂地颤动起来,随后垂直向下,指向塔基裂缝。“就在这里了!”沈青崖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阿七迅速上前,用力拆开排水管盖板。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众人强忍着不适,定睛看去,混凝土里嵌着数十具孩童尸骸,他们的身体扭曲着,脸上凝固着痛苦和恐惧的表情。每具尸体耳道都插着铜钱,天灵盖贴着褪色的九菊符咒,仿佛在诉说着生前遭受的无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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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七年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实验品。\"林见秋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他用柳叶刀挑开符纸,露出下面的部队编号,“他们被活摘声带前,应该被迫反复吟诵某种咒文。”说罢,林见秋紧紧握住柳叶刀,关节泛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白露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她触摸尸骸额头的瞬间,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万历二十三年暴雨夜,她作为巫祝世家最后的血脉,站在锁龙阵中央吟唱《九歌·河伯》。108名聋哑孩童围着祭坛手执玉琮,地脉震动与童子的心跳通过玉蝉共鸣,在黄浦江底织成金色罗网。

  

\"这不是镇压...是共生...\"她突然用古雅官话呢喃,\"童子精魄化入地脉,蛟龙怨气反哺万物——九菊一派颠倒了阴阳!\"

  

这时,探照灯骤然亮起时,沈青崖正将最后具童尸耳中铜钱换成桃木钉。

  

塔顶传来千鹤凛子的狂笑,十二单衣怨灵顺着电缆游走,铜钟奏响变调的《笼中鸟》。

  

当第一道怨灵化作血色鹈鹕扑来时,林见秋的柳叶刀刚切断电缆。腥风掀起他白大褂下摆,露出腰间母亲遗留的祝由铃——铃舌竟是半截手术刀片。

  

千钧一发之际,白露的祭祀长调撕裂雨幕。“帝遣天吴移海水……”鎏金音浪撞碎鹈鹕怨灵,残羽在雨中凝成冰锥。

  

阿七的机关木鸢俯冲接住下坠的林见秋,少年聋哑人指尖翻飞,十二枚鲁班锁如莲花绽开,咬住电缆枢纽的瞬间迸出青紫电光。

  

千鹤凛子的十二单衣轰然炸裂,和服内衬飞出无数写满经文的纸人。纸人遇血即燃,化作青面獠牙的烟魂,尖啸着扑向塔底童尸。沈青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罗盘,青铜卦象浮空成阵:\"震为雷,巽为风,雷风相薄——破!\"

  

五行雷符劈开雨云,却见烟魂在雷火中蜕变为鎏金般若。白露的梵文刺青已蔓延至锁骨,她踏着明代巫祝的禹步,足下积水泛起《九歌》篆文。当第二段祭词出口时,真空管内的血絮竟凝成微型蛟龙,反噬式神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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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伯钓鳌霜月白……”

  

阿七的机关铜雀群突然自燃,少年抽出脊椎处的备用零件——那是用佛顶骨舍利改造的驱动核心。冒着绿焰的机械鸟群撞向般若烟魂,每一只雀喙都喷出混着辰砂的乙醚。林见秋趁机将听诊器贴在铁架,德式怀表秒针随声波频率跳动。

  

\"高频段在左声道,用《河伯》调式对冲!\"他将怀表抛给白露,反手将祝由铃按在沈青崖罗盘上。青铜与银器碰撞出梵钟轰鸣,塔身钢筋浮现出锁龙阵全貌。

  

千鹤凛子的发簪炸成碎片,她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血菊,日语祝词与汉语祭文在空中相撞,童尸耳中的铜钱纷纷立起旋转,塔基开始塌陷。

  

白露的鎏金八音盒突然卡住最后一个音符。她扯断项链吞下梵文吊坠,咽喉迸发出超越人声的古老频率:

  

“九州禹迹空嶙峋!!!”

  

整座租界的玻璃同时炸裂,童尸眼眶中飞出萤火虫般的精魄。阿七的鲁班锁在声波中解体重组,化作巨型青铜编钟扣住塔顶。沈青崖的罗盘磁针尽碎,取而代之的是从童尸怨气中凝出的血色蛟须。

  

“何人更扫...黄金台——”

  

最后半句祭词出口时,白露的瞳孔已完全化作鎏金色。千鹤凛子的十二单衣怨灵在音爆中碳化,露出和服下森森白骨——每具骸骨天灵盖都钉着写有抗日志士姓名的桃木钉。

  

\"你们...竟敢用支那贱民的魂灵...\"千鹤凛子的左眼珠在声波中爆裂,她疯狂撕扯头发,发丝间掉落数百片带血的樱花符咒。符咒未及触地就被林见秋的手术刀钉在铁架,显微镜下可见符纸纤维中的霍乱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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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电塔在共振中扭曲成麻花状,沈青崖的五行雷符终于击穿防护结界。阿七抱住昏迷的白露跃下高塔,身后炸开的真空管里飞出无数血色蝙蝠——那是被囚禁的童魂最后的复仇。

  

千鹤凛子坠入黄浦江前,用断指在虚空画出九菊纹章。纹章映在沈青崖的独眼中,竟是杜月笙翡翠扳指上的辟邪阵倒影。

  

废墟中,林见秋从焦黑的电缆里挑出半片玉蝉。蝉翼上的《度人经》在月光下投射出虹口道场的三维地图,某个闪烁着红光的房间标注着“活体声带培养室”。

  

白露在黎明时分苏醒,发现脖颈处的梵文裂痕里嵌着细碎铜钱。她轻轻哼唱《茉莉花》,铜钱竟随着旋律重新排列,组成新的锁龙阵星图。

  

阿七默默修复着烧焦的机关铜雀,佛顶骨舍利核心处多了道血痕——那是他在最后一刻用身体为白露挡下的式神爪印。

  

修复后又把从废墟里回收的铜钟零件,重新组装改造后的\"言灵干扰器\"递给白露时,少年用手语比划:“用机械保存你的声音。”

  

黎明破晓,平静的黄浦江面却被一层诡异的血雾所笼罩,那血雾浓稠如墨,仿佛是无数冤魂的血泪凝聚而成,在晨光的映照下透着阴森的气息。

  

租界上空密布的电线在共鸣中颤抖,仿佛有看不见的巨龙正在云层深处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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