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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介给手枪换上了新的弹匣，高岭姬子身上的状况更差了，在她身上突发的异变似乎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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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带颤抖地举起枪，这可以让他在“店长”朝自己再次发动攻击第一时间清空弹匣。

再往后的，听天由命吧。

只不过，与镜中自己倒影对视的“店长”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它好像真的被困住了。宠物店里陷入了一段沉寂，只剩下陆之介急促的呼吸声。

陆之介双手持枪，直到他感到从手腕传来的酸麻感，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一个不会动的家伙对峙超过五分钟了。

他想到十几个小时前花京雯对自己说的，理论上，在自己引出“店长”后，藏在暗处的“异闻调查部”的干员就应该出来展开抓捕收容了，但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高岭姬子也陷入了生死不明的地步，他们却没有任何支援的迹象。

眼下只剩下了自己需要一直盯着“店长”，虽然用镜子可以疑似将其困住，但倘如镜子并没有用，移开目光后会发生什么没人愿意承担，陆之介在大脑里快速地思考着。

渐渐的，陆之介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担心其他人安危的心思了，他的眼睛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记不清上一次眨眼是多久之前——至少要从发现高岭姬子发生异变后开始算起了。

陆之介觉得自己的眼球很快就会干涩地瞪出来，酸涩的感觉几乎每多过一秒就要成倍数上升，分泌出的透明液体遍布了整个眼眶，

这使得他的状态更糟糕了，视野里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花板上的灯管光在反射下极其刺眼，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完全睁不开。

“咳……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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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跪在地上的高岭姬子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她整个人扑倒在地，四肢匍匐着，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着什么。

陆之介分神，眼睛终究是再难支撑，转头的同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同一时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也许做了个会让自己懊悔终生的举动。

尽管这一次眨眼极其快速，连小半秒都没有到，但陆之介还是在这一瞬间出满了冷汗。

高岭姬子四肢着地趴在瓷砖上，拼了命地往身下吐着什么。陆之介能听见夹杂在她呕吐声音中的阵阵低语，她的腔调被拖得很长，所以陆之介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不是什么地球人常用的本土方言。

很快，高岭姬子爬了起来，她用极其灵敏的动作跳出了宠物店被撞得稀碎的门，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陆之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在地上的一大摊深绿色与墨黑色混合的不明液体。

陆之介很想知道高岭姬子到底吐了些什么东西，毕竟她刚刚从嘴里伸出一只手臂的造型太过猎奇，但理智告诉她不要这么做，至少，得等自己的理智恢复到正常再说。

“二……一……”

耳畔再次响起的幽灵倒计时数字接近尾声，陆之介的理智也随之几近清零。他搞不清楚今天晚上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手中的枪直勾勾地对准了“店长”

“砰砰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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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半自动手枪的十二颗子弹在五秒内依次命中了“店长”，可它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实质性伤害的样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向陆之介一眼，只是继续无声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妈的，搞什么鬼啊？”

陆之介咆哮着，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保持与“店长”的直视了，他的动作变得大开大合许多，掏出了最后一个弹匣，低下头从容地换上，然后再次咆哮着对准”店长“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几乎要将“店长”的腰部撕碎，陆之介甚至可以透过“店长”被子弹打穿的伤口看到另一边的景象。

但这仍然没有给它带去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些子弹仿佛被“店长”吸收了一样，没有任何火花，或是跳弹，命中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留在了它的身体里，尽管它的伤口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这……”

陆之介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视觉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电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发麻，逐渐失去知觉。

紧接着，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些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填补了原来失去知觉的那些部位。

“咳咳咳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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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强烈的作呕感逼迫着陆之介原地坐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咳嗽着，想要将身体里那些奇怪的感觉排出体外，但直到咳到喉咙发疼，声音也变得嘶哑，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状况也没有任何的好转。

陆之介气喘吁吁地抬起头，他的视力下降了特别多，几乎看不清楚宠物店外面的景象，身体有一半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另一半的五感也在逐渐消失着。

最恐怖的一点，他似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陆之介尽可能地让自己能够保持着仅存地意识与理智，他环顾着四周，下一秒，他将目光停留在了镜子前的“店长”身上。

而此时的店长，虽然还是一个直立着的生物，但它的肢体数量已然超过了普通人。陆之介用力地数了数，这才惊讶地发现它的躯干两侧长出了四双手足，手臂长的吓人，几乎要完全垂到地上，它的手指已经完全耷拉在了瓷砖上，就像是不久前高岭姬子嘴里伸出来的那种恶心的手一样。

“店长”的脸已经完全被撕裂了，里面是数不清的蠕虫与触手——也许是什么缠绵着的虫卵所组成的面具。陆之介朦胧的视野里完全看不清楚。

他只能依稀看见，有几根类似骨头的白色柱状体从“店长”的腹部刺了出来，同时，一条与高岭姬子一模一样的墨绿色手臂也从它撕裂的口中伸了出来。

而且，这条手臂正反肘着，抓着腹部的骨头，一点一点用力地往外拉扯着，看上去似乎是要将隐藏在这具躯体下的真正本体给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