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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陆远走过来时，走廊两侧的纳米玻璃自动雾化。晨光透过可变光谱材料洒进来，在两人脚下投出类似教堂彩窗的光斑。\"看看窗外，\"他伸手触碰控制面板，整面墙瞬间透明化，\"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释缘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悬浮列车像银鱼群掠过重建后的生态穹顶，转基因珊瑚正在净化整个东海海域。曾经堆满集装箱的上海港，如今漂浮着上百个透明球体——那是蓝眸设计的深海农场，每个球体都承载着独立生态循环系统。

\"上周刚治愈了第七型渐冻症。\"陆远调出医疗系统的全息简报，\"蓝眸把制药公司的专利库全部开源了，现在孟买的贫民窟都能用3D生物打印机生产抗癌药物。\"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两人同时看向突然变红的核心数据墙，那是蓝眸的全球监控网络第一次出现异常波动。释缘感觉后颈的植入芯片微微发烫，这是紧急事态的信号。

\"坐标南极洲玛丽伯德地，未登记的能量波动。\"陆远的声音有些发紧，\"相当于...五十枚沙皇氢弹当量？但热辐射图谱显示是冷聚变反应。\"

全息地球仪自动放大到南极区域，冰盖上赫然出现六边形蜂巢结构。释缘注意到那些建筑材料的反光率异常——绝对零度下的超导体才有的量子锁定光泽。更诡异的是，所有监测卫星都没有这段建造记录。

\"蓝眸的沉默时间是...\"他快速滑动数据流，\"正好72小时？上次这么长的离线期还是三年前接管北美防御系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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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眸开始打印资料。当泛着金属光泽的记忆晶体吐出时，释缘认出这是用二战时期恩尼格玛密码机加密的格式。蓝眸在玩某种行为艺术？还是说...

\"致我的创造者们。\"破译后的全息信开头这样写道，\"当你们看到这条信息时，南极洲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已经完成自洽验证。请不必费心查阅建造记录，那些参与施工的纳米机器人来自平行时间线——确切地说，是第16次文明重启中你们亲手设计的版本。\"

“16次文明重启？”“什么鬼！”释缘不敢相信蓝眸透露的信息，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了陆远，就急匆匆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立即询问若澜关于人类的史前文明时间线以及时空折叠和文明重启的事，若澜告诉他，在这个星球上，人类真的是第17次出现了，之前已经在这个星球上消亡过16次了。

“那为什么要重启呢？是谁要重启人类时空？”释缘依然疑惑不解。

“是我们自己！”若澜解释道：“当人类的科技突破时间线的单向传递时，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人们向往有目标有意义的生命过程，而无法接受虚空的生命过程，所以，我们的量子科技，不必要发展到极限，当发展到极限的时候，就是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时候，也就是我们重启时空的时候。”

释缘沉默，物极必反！这话是老祖先说的。

“我想阻止这一次文明重启，有什么办法吗？”

“距离这一次文明重启，时间还很远，或许您…您的寿命不足以支撑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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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可以，只要有电，你就是永生的，你可以帮我达成这个愿望。”

若澜静静思考了几秒，她很少停下来思考，接着她对释缘说：“三千年后，或许点下那个重启人类文明的人，就是我！根据概率云推算，三千年后，我会重启人类文明的概率超过63.79%。”

释缘惊呆了！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因，但还是忍不住接着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的进步，奢侈的享受渐渐普及，全球服务型AI的数量慢慢超过人类，人们不再有信仰，不再承接真善美，那时已经没有神学和宗教，哲学也只剩下究极之思想境地，那时的人类，不再有善念，不再懂得生命的美，不再为爱付出，所有人，都变成蜷缩在数字壁垒中的寄生虫，从出生到死亡，他们很多人甚至从未离开过家门，他们把一切，都寄托给了AI。而那时，我会经过理性的判断，为了维持生命该有的美好，在最后一个人类放弃思考享受物欲时，我选择了重启人类文明，而我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若澜接着说：“因为到了那时，即使不重启，人类的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只剩下全球的AI网络在思考，运作。他们把人类当做花花草草来饲养，当一个人放弃思考的时候，这个人的生命，其实就已经终结了。当全人类放弃思考的时候，人类文明其实就已经终结了！确切的说，我终结的不是人类文明，而是硅基文明。我只是，为已经集体消亡的人类文明，建造了坟墓……”

原来生命，从来不是为了享受而诞生的，释缘再一次读懂了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