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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铁锈味在挡风玻璃上凝结成珠，李峰伸手抹开一片模糊的光影。改装过的汉兰达碾过柏油路裂缝里疯长的野草，底盘不时刮擦到路面凸起的钢筋。瑶瑶蜷在副驾驶擦拭瞄准镜，突然用枪管戳了戳车窗：\"看九点钟方向。\"

一座倾覆的加油站横在路口，顶棚被风掀开的铁皮像巨兽獠牙般支棱着。褪色的促销广告牌斜插在废墟里，\"92#汽油直降\"的字样被藤蔓吞噬得只剩残影。林悦在后座整理医疗包，酒精棉的刺鼻味混着车载空调的霉味在车厢里发酵。

\"昨天那场雨把路基泡软了。\"李峰转动方向盘避开深坑，轮胎碾过什么硬物发出脆响。后视镜里翻起半截白骨，指骨还紧扣着碎裂的华为手机。

瑶瑶忽然摇下车窗，硝烟味混着腐臭涌进来。她眯眼望着远处歪斜的交通指示牌：\"应该还有三公里。\"生锈的铁牌上，\"自来水厂\"四个红字正在剥落，箭头指向被轿车残骸堵塞的匝道。

李峰挂上四驱模式，越野车咆哮着冲上路肩。车身擦过梧桐树断茬时，树皮里嵌着的半张人脸一晃而过。林悦低头猛按消毒凝胶，搓手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

转过弯道的瞬间，七辆烧焦的公交车组成路障撞进视野。瑶瑶的夜视仪撞上挡风玻璃：\"有绊线！\"李峰急踩刹车，车头在离铁丝网半米处堪堪停住。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黑色羽毛混着沙尘扑在防弹玻璃上。

\"四具尸体。\"林悦盯着热成像仪，\"两具在东南角皮卡后，一具趴在油罐车顶，还有...\"她突然噤声，仪器上的红点毫无预兆地跳动起来。

李峰拔出格洛克上膛：\"是活人。\"

生锈的轿车门突然被踹开，五个黑影从不同方位包抄过来。领头的光头男人拖着消防斧，斧刃上的血槽结着黑痂。他踹了脚横在路中的购物车，婴儿奶粉罐叮叮当当滚到车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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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借点物资。\"光头用斧头敲打引擎盖，凹陷处立刻浮现狰狞的坑洞，\"留条活路？\"

瑶瑶的冲锋枪悄悄伸出车窗缝隙，却被李峰按住枪管。他解开安全带，战术靴踩进泥泞时故意溅起水花：\"我们只剩两箱矿泉水。\"

\"你背上那支霰弹枪不错。\"光头咧嘴露出金牙，身后穿迷彩服的同伙举起土制猎枪。最右侧的瘦高个正在摆弄汽油瓶，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照亮他眼角的刀疤。

李峰举起双手慢慢后退，后腰抵住车门：\"枪里没子弹。\"他故意让92式手枪从腋下枪套滑出半截，\"拿去吧。\"

光头使了个眼色，刀疤脸啐了口痰逼近。他身上的警用防弹衣明显大了一号，肩带松垮垮地垂着。就在他指尖触到手枪的瞬间，李峰突然拽住他手腕反拧。骨骼碎裂声和枪响同时炸开，光头的左膝爆出血花。

\"操你妈！\"迷彩服男人端起猎枪，瑶瑶的子弹却先一步穿透他眉心。血浆喷在购物车里的泰迪熊上，棉絮混着脑浆从破口涌出。李峰把刀疤脸挡在身前当肉盾，三发铅弹全数没入同伙胸膛。

光头拖着伤腿爬向油罐车，消防斧在路面划出蜿蜒血痕。林悦的尖叫从车内传来：\"油箱漏了！\"李峰扭头看见瘦高个的汽油瓶正飞向车底，他飞扑过去凌空抓住瓶身，落地时肘击砸碎对方喉结。

仅存的平头青年僵在原地，他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握砍刀的手抖得像风中秋叶。瑶瑶的激光瞄准点落在他胸口：\"放下武器！\"

\"别...别杀我！\"青年扔下砍刀跪倒在地，袖口滑落的校徽沾满泥浆，\"他们逼我的！我妹妹在...\"

李峰的枪口忽然调转，子弹穿透青年眉心时溅起一串血珠。瑶瑶的怒喝被枪声盖过：\"他还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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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左手。\"李峰用鞋尖挑起青年手腕，袖管里藏着拉环已扯开的进攻型手雷，\"这种年纪的狼崽子，比老油条更危险。\"

林悦跌跌撞撞下车呕吐，防毒面具挂在一侧耳朵上晃荡。瑶妃妃踹飞脚边的空弹壳，金属滚动的声响惊醒了藏在公交车残骸里的野狗。那畜生叼着半截手臂钻出废墟，琥珀色眼珠在三人之间逡巡片刻，又缩回阴影大快朵颐。

李峰蹲下翻检尸体，从光头内袋摸出张皱巴巴的图纸。自来水厂平面图上用红笔圈着几个区域，边缘潦草地写着\"实验体投送点\"。他展开地图对着太阳，某个水渍晕染的角落隐约显出蛇形纹章。

\"收拾干净。\"他把沾染血污的地图塞进战术包，\"十分钟后出发。\"

瑶妃妃默不作声地给弹匣压子弹，铜壳碰撞声里突然冒出一句：\"要是哪天我手软了...\"

\"我会替你补枪。\"李峰扯开能量棒包装纸，塑料纸撕裂声像一声叹息。

越野车重新发动时，后视镜里映出冲天火光。瑶妃妃点燃的汽油桶吞噬了路障，浓烟中扭曲的人形轮廓不知是尸体还是丧尸。林悦把脸埋在消毒湿巾里，车载电台突然捕捉到一段杂音——那是种类似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却比标准频率快了整整三倍。

李峰关掉收音机，挡风玻璃上的裂痕恰好将自来水厂切割成两半。锈蚀的厂门像张开的巨口，门楣处垂落的铁链挂着半具风干的尸体。尸体的工装胸牌在风中翻转，隐约露出\"0502\"的编号。

瑶妃妃给冲锋枪拧上消音器，金属螺纹咬合的声响淹没在引擎轰鸣中。林悦突然按住李峰握方向盘的手：\"等等。\"她举起辐射检测仪，表盘指针正在红色区域疯狂震颤，\"厂区地下有东西在动...\"

轮胎碾过铁链的瞬间，所有监控探头齐刷刷转向来路。最后一缕阳光被乌云吞没时，暴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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