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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腐海行舟

尸陀林的入口藏在西漠腐海深处。

牧行之的龙爪撕开沙暴，露出底下沸腾的黑色沼泽。朽烂的船骸半陷在泥浆中，桅杆上挂着人皮灯笼，灯笼面用金粉写着生辰八字——全是甲子年七月初七。

\"他们在标记你的替身。\"陆槿秋的斩魇剑挑落一盏灯笼，火光中浮现西夏狼图腾，\"不仅是尸陀林，西夏‘天狼卫‘也掺和进来了。\"

阿沅蹲在船头，炭笔在甲板画出星图。当第七颗星连成北斗时，沼泽突然翻涌，浮出条由腐骨铺就的阶梯。阶梯尽头，青铜巨门的缝隙渗出黏液，门环是纠缠的九头蛇。

\"门后有三千六百道杀阵。\"夙渊的残魂在牧行之识海中低语，\"但你的血......能烧穿所有虚妄。\"

牧行之的龙角刺破兜帽，金瞳倒映着巨门：\"那就烧个干净。\"

二、千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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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是座倒悬的尸塔。

无数尸体以诡异的角度嵌在塔壁，形成卍字佛印。塔顶坐着名戴青铜佛面的僧人，脚下跪着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的陈远山：\"贫僧摩柯，恭候烛龙多时。\"

牧行之的龙鳞剐蹭出火星：\"放人。\"

\"放？\"摩柯的佛面裂开，露出布满复眼的脸，\"陈大侠可是自愿当‘锁龙桩‘的......\"他扯动铁链，陈远山猛然抬头，胸口赫然钉着牧行之的襁褓布！

\"二十年前......你师父偷走烛龙子......\"摩柯的触须舔舐陈远山的面颊，\"害得伏渊族被屠......现在，该还债了......\"

夙渊的残魂在牧行之识海尖叫：\"别信他！那夜是尸陀林假扮幽禹宫......\"

斩魇剑已出鞘。陆槿秋的剑气劈开尸塔，三百具尸体同时睁眼，化作血肉傀儡扑来。阿沅的星图在空中燃烧，照出傀儡额间的锁龙钉：\"破印在膻中穴！\"

三、逆鳞

牧行之的利爪穿透摩柯佛面，掏出的却是团蠕动蛆虫。

\"你杀不死我......\"蛆虫聚成新的躯体，\"尸陀林的信徒，早已与归墟同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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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山突然暴起，铁链绞住牧行之的脖颈：\"快走......他们在你体内种了......\"他的瞳孔突然涣散，后背钻出九条蛇形触手，\"......种了魇种！\"

夙渊的残魂燃起金焰：\"用逆鳞！你心口那片倒生的龙鳞！\"

牧行之撕开胸膛，拔出血淋淋的金鳞。鳞片划过的空间裂开黑洞，将触手尽数吞噬。摩柯的尖叫中，整座尸塔开始崩塌：\"你竟敢动用烛龙本源......\"

四、焚城

逃出尸陀林时，西漠的天空在燃烧。

阿沅的星图指引着绿洲方向，陆槿秋却驻足回望：\"火中有东西......\"

燃烧的流沙里浮出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西夏文：\"狼主永眠于此。\"牧行之的龙爪掀开棺盖，寒气中坐起具戴狼首面具的骸骨，手握半枚虎符——与魏长风那枚正好契合。

\"二十年前，魏长风是西夏间谍......\"夙渊的残魂明灭不定，\"他偷虎符是为......咳咳......\"

金焰突然熄灭。牧行之踉跄跪地，逆鳞处开始结晶化。阿沅的炭笔疯狂书写：\"回青石镇！桃树下的井......\"

五、故人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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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桃花果然开了。

武馆废墟中，那口老井泛着血光。阿沅将星图印在井壁，水面浮现青铜密道。密道尽头的水晶棺里，躺着与牧行之容貌相同的少年，心口插着斩魇剑的仿制品。

\"这才是真正的你......\"夙渊的残魂彻底消散前轻叹，\"二十年前，陈远山用斩魇剑剖出烛龙血脉，将神格封入这具凡胎......\"

陆槿秋的真剑开始共鸣。当仿品与真剑重合时，牧行之的结晶骤然崩裂，龙鳞簌簌脱落。陈远山的声音从虚空传来：\"记住，你是人......不是兵器......\"

六、风起

三个月后，西市茶楼。

说书人拍响醒木：\"那烛龙子洗尽铅华，与星女归隐山林......\"角落里的牧行之压低斗篷，掌心躺着夙渊的碎玉。阿沅在桌面勾画新星图——这次指向东海，那里有座正在升起的青铜城。

窗外忽有鹰隼掠过，扔下染血布条。展开是陈远山的字迹：\"尸陀林未灭，归墟之眼将开......\"

海风卷起布条，露出背面西夏狼主的印记。海平线上，青铜巨门正缓缓开启，门缝中伸出的触须上，睁着无数夙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