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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的冷笑声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他身后几名弟子已悄然散开，将陆长生和柳如烟围在结界边缘。陆长生攥紧玉佩的指节发白，体内灵力如暗潮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柳如烟与他背靠而立，青丝被灵力激起的微风吹动，扫过他的后颈。
\"赵师兄倒是跟得紧，\"陆长生目光扫过结界流转的符文，\"连破两层的机关妖兽都拦不住你。\"
\"托你的福。\"赵无极指尖敲了敲腰间染血的玉佩，那是青云门亲传弟子才有的护身法器，\"若非你们用命试路，我怎敢轻易踏入这鬼地方？\"他忽然抬手，一道赤红锁链破空袭来，直取柳如烟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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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陆长生挥袖震开锁链，袖口却被灼出焦痕。柳如烟反手掷出三枚冰魄针，寒光直逼赵无极双目，却被其护体罡气弹开，钉入石壁时溅起细碎冰晶。
\"别白费力气了。\"赵无极掌心腾起暗紫色火焰，\"交出玉佩，看在同门份上......\"
话音未落，陆长生突然拽着柳如烟疾退三步。方才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翻涌的岩浆——竟是赵无极暗中用火灵引动了地脉机关！
热浪蒸腾中，陆长生瞥见结界上的符文正吸收岩浆红光。他心念电转，突然将玉佩抛向结界：\"如烟，巽位！\"
柳如烟几乎在他开口瞬间已掠至东南角，素手结印，霜华灵力如瀑倾泻。玉佩撞上结界的刹那，陆长生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血珠化作十八道金线缠住赵无极的锁链。
\"轰！\"
岩浆柱冲天而起，却被结界尽数吞噬。赵无极脸色骤变——他的本命法器\"赤蛟链\"竟被结界虹光黏住，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外泄！
\"混账！\"他当机立断震断锁链，嘴角溢出血丝。几名跟班弟子躲闪不及，被反噬的灵力掀飞撞在石柱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陆长生趁机拉着柳如烟退到结界另一侧。少女呼吸急促，方才强行催动高阶水系术法的反噬让她唇色发白，却仍死死盯着结界上渐次亮起的星图：\"长生哥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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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了火灵之力的结界浮现出阴阳双鱼纹，玉佩正悬在阳鱼眼处嗡鸣不止。陆长生突然想起幼时与柳如烟在后山寒潭修炼的场景——那时他总嫌冰火双修的法门繁琐，柳如烟却笑说：\"阴阳相济才是大道。\"
\"如烟，把手给我。\"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温凉掌心相贴的刹那，两股灵力如春溪融雪般交融。陆长生引导着纯阳灵力注入玉佩，柳如烟的太阴之气则顺着他的经脉游走。结界上的阴鱼眼突然亮起月白光晕，与阳鱼眼的金辉遥相呼应。
\"原来如此......\"柳如烟睫毛轻颤，\"这结界要以道侣之契的阴阳灵力为钥。\"说这话时，她耳尖染上薄红，却将手指扣得更紧。
赵无极的咆哮声从对面传来：\"休想得逞！\"残余的赤蛟链化作毒蟒扑来，却在触及阴阳气旋时寸寸崩解。结界开始旋转，古老梵唱自虚空响起，震得整座宫殿簌簌落尘。
当阴阳双鱼完全重合时，陆长生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
——襁褓中的自己被放入木盆，顺流而下时，怀中玉佩沾上母亲最后一滴泪；
——五岁那年误入古洞，石壁上褪色的壁画竟与眼前结界符文如出一辙；
——昨夜梦中反复出现的玄衣女子，此刻正在结界彼端对他含笑招手......
\"长生哥哥！\"柳如烟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结界已开出一道缝隙，神器剑鸣如凤唳九天，而赵无极正拖着染血长剑踉跄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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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生猛地将柳如烟推进结界：\"先取神器！\"转身迎上赵无极的刹那，他袖中暗扣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越震响——那是三日前在后山古修洞府所得，铃身铭文与玉佩纹路隐隐相合。
青铜铃铛的清音在殿堂炸响，赵无极的剑锋竟生生凝滞半空。陆长生瞳孔中倒映着铃身流转的古老铭文——那纹路与玉佩上的云雷纹完美契合，此刻正吞噬着结界溢散的灵气，在他掌心灼出焦痕。
\"装神弄鬼！\"赵无极狞笑变招，剑锋燃起紫黑魔焰，竟是暗中修习了魔教功法，\"今日便让你见识真正的......\"
话音戛然而止。
陆长生突然松手弃铃，任其悬浮半空，双手结出古怪法印——正是五岁那年误入古洞时，壁画上残缺的\"囚龙印\"。铃音陡然凄厉如泣，赵无极周身魔焰竟如活物般反噬其主！
\"啊！\"惨叫声中，赵无极左臂燃起黑火，慌忙挥剑斩断。断臂尚未落地，已被铃音震成齑粉。
趁这间隙，柳如烟已掠至神器前。素手触及剑柄的刹那，穹顶星图骤亮，七道星光汇成光柱灌入她天灵。少女闷哼跪地，发间冰晶步摇寸寸碎裂，三千青丝无风自动，眉心浮现霜花印记。
\"太阴剑体......\"她颤抖着握紧剑柄，神器竟发出欢悦清鸣，\"原来师尊说的机缘在此！\"
赵无极目眦欲裂：\"休想！\"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断臂处魔气翻涌成爪，竟是要拼着根基受损强夺神器。陆长生闪身拦截，却被三名燃烧精血的弟子死死缠住。
\"滚开！\"少年眸中金芒暴涨，玉佩自行飞起嵌入胸口。磅礴灵力席卷殿堂，三个魔化弟子瞬间爆成血雾。但他嘴角亦溢出血线——强行催动玉佩之力，反噬已伤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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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爪距柳如烟后心仅剩三寸时，神器突然自主出鞘。剑光如银河倒卷，所过之处空间冻结，赵无极的魔爪在冰晶中寸寸崩解。柳如烟转身挥剑，动作浑然天成，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不——！\"赵无极暴退十余丈，胸前冰晶蔓延，右腿永远留在了冰封领域。
整座宫殿开始崩塌。穹顶星图化作流火坠落，地面玉砖翻涌如浪。陆长生踉跄接住脱力的柳如烟，少女怀中神器自动归鞘，剑格处阴阳鱼缓缓旋转，与两人气息共鸣。
\"走！\"陆长生捏碎师尊所赠遁空符。青光裹住二人的刹那，他最后瞥见赵无极疯狂撕开魔教血遁符，猩红目光如毒蛇烙入记忆。
再睁眼已是后山寒潭。柳如烟昏睡在怀，神器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陆长生想要探查她脉象，却见自己右手皮肤龟裂如陶俑——方才强行动用囚龙印，右臂经络已废。
\"值得么？\"阴影中走出一袭墨袍，竟是闭关多年的戒律长老。
陆长生将柳如烟往怀中紧了紧，扯出带血的微笑：\"长老既全程旁观，又何必多问？\"
\"好！好！好！\"长老连道三声，甩来玉瓶，\"三日后来戒律殿领罚。\"转身时低声叹道，\"这丫头觉醒太阴剑体，掌门一脉怕是要坐不住了......\"
草庐内，陆长生用左手笨拙地给柳如烟喂药。月光透过窗棂，映得少女眉心霜花忽明忽暗。
\"......傻子。\"柳如烟不知何时醒了，泪珠滚落药碗，\"若我醒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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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生拭去她眼角泪痕，玉佩在两人之间泛起暖光：\"那便去幽冥把你抢回来。\"
檐下风铃轻响，掩盖了少年未尽之言——结界开启时看到的玄衣女子，与柳如烟竟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