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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雕栏玉砌，花天锦地。

以上十六字纯属来前想象，在现实中已经碎了一地。

长落大街，从罪我港处直穿长落城至林墓为止，许是举哀的关系，今日大街上比起往日要寂寥许多，几乎看不见人影，车水马龙自然也就不可能了。

至于剩下的高楼林立，除了远处依稀能寥落的看见几座不知何用的高楼，周围基本都是一两层的民居，而且都是青砖灰瓦的砖房，有些还是木屋。

更有甚者，那片角落···该不会是什么废墟吧？

目光穿过街道，隐隐的轮廓和碎乱的木石料，像是某处废墟的一角。

说起来这些砖屋和城墙有的一拼，说的好听便是很有‘年代感’，至于有时候隔着一间，有时候隔着五六间砖屋，才能瞧见的木屋，看着能新不少，但零零散散又没什么规则，与周遭十分不融洽，没有什么设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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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后的‘雕栏玉砌，花天锦地’就更是半点也谈不上了。

这便是入城后让人稍讶的景象。

跟在百方侯身后的秋藏刃自语了一句：“是受什么灾了吗？”

眼前景象和祖师所言相差不大，百氏族人的生活，如果没亲身来过，或许会出乎一些对这个家族有刻板印象之人的预料。

毕竟什么百氏王朝，千年豪族，天下巨富等等的名词，确实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让秋藏刃疑惑的不是这些简陋的表现，而是粗看下，城中某些地方似乎遭到了破坏，然后被简单的重建了。

但谁能攻得进这几乎称得上‘世外’的百霜岛？于是秋藏刃理所当然的认为可能是什么天灾。

而像张三这样从未曾听过乃至进过长落城的，心下的讶异会更大一些。

毕竟只从外边来看，简直就是接近帝都上京城的水准，无非就是相比更小和陈旧了些，但进来后，莫说上京城，天若城怕是都够呛，也就能和小天镇互较高下吧。

也就是说，长落城三丈高的围墙后面，至少目前所见，其实只是一个占地很大的‘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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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怎么没什么守卫？怎么说也是城门啊，虽说这地方貌似也没人能闯进来就是了。

相比繁华不繁华的，张三显然更关心这个层面的事情。

艰难的来路后，是雄伟的城池，通俗的街景后，好像是颇为松散的守卫。

只能说，张三自己觉得不融洽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

·····

大街正前方，一个青年男子等候许久，他着一身素朴的黑袍，样式与那‘哑仆’有些相似。

青年的模样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为人似乎也很简单，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人，一脸着急，期待的模样，站在城门远处都能瞧出他的心思。

一副在等‘救世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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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碰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但所等待的人中有人能解决的事情。

百方侯暗暗叹了一声，没说什么，转而堆砌微笑，转身朝众宗师说道：

“虽然晚宴取消了，但城中各处礼贤馆，不敢说是应有尽有，但一切用具，百氏一定尽力满足。”

站在众宗师最前方的秋藏刃眺望一眼百方侯身后，长落街上的那个青年，领会百方侯心思，拱手道：“客气了。”

百方侯道：“寒池之事，所需时日是固定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变故，诸位这段时间可以安心休息，只等长寂钟声起，便于北门会面，届时会有专人领诸位前往热泉山庄。”

钱万森疑惑问道：“长寂钟？”

百方侯神秘一笑，道：“百霜四奇之外，还有一件长寂钟，悬于城外长寂寺最高处，说来本可是‘第五奇’但祖先以为此钟并非是岛上之物，不便编排在四奇之内，等钟声响起，诸位贵客亲耳听过，也就知道了。”

钱万森见百方侯了然于心的模样，答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便静候了。”

“那么就此别过，你们好生为贵客带路，一应所需，不可怠慢。”

说罢百方侯看向几个管事，他们会意后将众人向城中各处礼贤馆领去，总体分为东西两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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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森和张三被领向东城，山峦起伏之地，在城门处暂使看不清山上景象。

秋藏刃，宋天行，黑山虎则走向西城，那里地势平整，视野开阔。

直到两拨人走远后，百方侯还未曾上前去，那黑衣青年便已跑到近前来，像是比百方侯还要迫切。

此人正是热泉山庄里的总管，百铛。

未等他先开口，百方侯便道：“我听他们说了，你在等我，红绫出什么事了？她现在呢？”

百铛面色一黯，说：“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间，时不时的就在哭，三天就喝了几碗米粥，还是哑仆苦劝才·····”

“你们在搞什么鬼！”百方侯忍不住喝骂了一声。

百铛低下头，不敢回话。

百方侯也知自己失态，骂人更是无用，平复下心情后，问：“到底怎么了，事无巨细，从头说于我听。”

百铛随将所知的确切消息报了给百方侯，只是才听到一半，百方侯就听到了一件让人不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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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料已知妹妹出现在百承文戏离的当场，那时竟还有另一个他认识的人在场，这个人和他的四叔‘百弄墨’有主佣关系，红绫也爱吃他做的菜，所以认识。

“四爷？这怎么可能呢？我记得他是很怕枯命的。”

由于枯命病发后的非人惨状，但凡见过的人少有不怕的，大半人不是转头就跑，就是不敢相望，有些情形严重，目睹全程的人甚至会留下强烈的阴影。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去枯命病发的现场？甚至·····

“你是说，百承文当街病发后，没人敢上前给他了结，最后是四爷动的手？”

戏离指的是枯命莫名病发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暴毙当场。

长辞的人通常有时间准备好剧毒，条件好，立过功的百氏族人，或许还能得到一颗朱颜丹，除此以外，枯命剧痛有时也会让人来不及服毒，为保万一，司事处内有专人负责此类事项，但面对戏离，司事处一时就算接到了消息，怕也是来不及派人的。

垂垂老矣的一个老人家，拿着不属于他的锄头，许是街边某个刚从耕地回来，却不敢看，甚至不敢听那惨状的农户身边抄来的，最后当街将百承文打死。

等百铛将后话说完，令人不解的事情就更多了。

“红绫在葬礼上，把百承文的哥哥痛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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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百铛锁着眉头，虽然简述时他自己都仍有些不可置信。

便是百方侯此刻也伸手扶额，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四爷杀人？

红绫打人？

不过出去了一段时日，怎么突发了这么多费解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