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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孩儿秦月桥换下管家秦成,和黑大个儿话不投机便要动手。眼见叉子挂动风声向他头顶砸下来,只见他嘀溜一转身,绕到大个子身后,手中宝剑早己架在黑大个儿的脖子上。“别动,再动一下就让你这棵黑脑袋搬家!”
大个子倒是听话,眼睛叽哩咕噜的咋也想不明白,这小孩儿的身法也太快了,根本就没看清楚咋回事儿,只一眨眼的工夫,宝剑就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简直不可思议!但有一点他明白,小孩儿不想杀他,不然我这脑袋早已掉下多时了。转念一想,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让一小孩儿刀架在脖子上,这也太窝囊了,就算捡回一条性命又能怎样,今后又如何在武林中立足哇,这不是让世人轮为笑炳吗!想到这,他干脆把牙一咬心一横,“既然黑爷艺不如人,任凭杀剐!”可把小孩给气坏了!月桥心里确实没打算杀他。虽然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却从言行举止上看,绝对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本打算给他点教训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个犟种,伸长了脖子等死!月桥真有点骑虎难下了,小孩儿一咬牙,心说你个傻大个子,耍硬钢也得分什么事儿,你个劫道的土匪,还劫出理了!正欲动手时,却见树林之中跑出一匹快马,马上之人高声大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只见来人跑到月桥近前滚鞍下马,双手一抱拳,”这位小英雄误会了,”我这位师弟目不识丁,还望公子海涵,请问这大旗上的花字,可是花荣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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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上下打量着来人,大概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的样子,生得剑眉虎目,方面大耳。坐骑乌骓马,一身皂罗袍。手中一条虎头湛金枪,英俊潇洒。白净细腻的脸上,因着急而面生红晕。再仔细一看,不知什么地方还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噢,花荣将军是在下亲娘舅,公子可认识舅舅吗?”
”当然认识,在下陈方亮,乃梁山之后,跳涧虎陈达之子,小兄弟可是月桥吗?”
月桥一听名字,他太认识了,正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小时候整天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的方亮哥哥。赶紧撤回宝剑一拱手,”哎呀呀陈兄,小弟正是月桥,这一晃十来年未见,咱们都长成大人了!”
陈方亮听这话心中暗笑,明明还是个半大小子,却非要把自已说成大人,当然他也不好明言。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尽的童年趣事。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月桥才问道,”兄长,你这是为何又到清风山上落草的?”
陈方亮听到这儿,打了个咳声说,”兄弟呀,有谁愿意穿着新鞋走老路,实在是迫不得已,万般无奈呀!”
原来自从梁山招安之后,陈方亮便跟着母亲回到邺城①老家。母亲拿出钱来让老管家陈权买房子置地,又找了几个长工,虽非富甲一方,却是家底丰厚。或许是缘份所至,有一次陈方亮正在庄外和小朋友们玩耍,遇到一小老头,他乐呵呵地正坐在树阴下乘凉,看着几个小孩儿玩得不亦乐乎,久久不肯离去。因为他路过这里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孩子头陈方亮。
一个十一二的小家伙跑到老人附近,小老头乐呵呵一摆手,“小朋友,过来过来,我问你点事儿可以告诉我吗?”
小孩儿见老头坐在那儿半天了,也不陌生,点点头说,“行,老爷爷,你问吧!”
“跟你们一起玩的头领叫啥名字,我看他好像跟你们一般大小,为什么要听他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大家都听他的,他叫陈方亮,看见这个大院了吗,这就是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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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觉得好奇,进一步认证了自已的眼光,他从袖筒里摸出几枚铜钱,“这个给你,小伙子买几块糖吃。”然后起身向着陈家大门走去。
老头来到庄里说明来意,陈氏夫人心里虽然高兴,却舍不得儿子离开。陈家就这一棵独苗,她知道练武不比读书。一是不希望孩子吃苦,二是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说什么也不同意。
老头一看人家不同意,又不忍心放弃这个练
武的好苗子,“陈夫人,贵公子不但是个练武的奇才,而且将来必成大器,最低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如果荒废了,实在可惜。这样吧,咱们征求孩子的意见,他若愿意跟我走,就随我去山上学艺,若不想去就算拉倒,怎么样?”陈氏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
派人把孩子找回来说明情况,小孩儿站在哪没表态,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老头;好像比管家陈伯还要大上几岁,个子不高,身体不胖,其貌不扬,准确点说,甚至还有点丑。只有海下几缕黑白相间的胡子随风乱舞,觉得侹好玩儿。老头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八九。“小孩儿,想不想把那只吵人的小鸟给逮住哇?”
小孩儿还是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只见那小老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随手一扔,只见一只小鸟应声从树上掉落,在地上扑棱着翅膀,就是站不起来!小孩儿没有去抓小鸟,而是跪在地上给老头嗑了三个响头。“徒儿给师父见礼。”哎呀,可把老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我老人家眼光不错,我这个徒儿久后必成大器!
陈氏无奈,话已出口,只好应允。“老师傅贵姓高名,仙乡何处,待日后逢年过节,好去拜望您老人家。”
老头手捋长须,笑容满面,“老朽复姓东方单字一个明,离此百里之外,名曰仰天山金霞观。山高路险,若为孩子好,请勿探望,艺成之日自会回来。”陈夫人听完更加后悔,万不该把这么大的事儿让小孩子作决定,事已至此只能忍痛割爱了。把老师傅让到上屋,命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又给孩子收拾些衣服和足够的金银,千叮咛万嘱咐,洒泪而别。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在后来的十年里,一直都在山上习文练武,始终没有回家一次。到了去年才艺成下山。这时师父才告诉他说,”你父亲早在南征方腊的时候就己为国捐躯!你已成年,我现在告诉你,也好有个思想准备。”这一打击对于年轻的陈方亮来说,非同小可。他无精打采地走了两三天才来到陈家庄。可他凭着仅有的一点印象找到了家门口,这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庄园易主。别的都无所谓,此时他最担心的只有母亲的安危,十年未见,老人家现在那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那里呀!见不到母亲让他心急如焚。找乡亲们打听,才知道前两天已经亡故。再问别的皆是摇头叹息。有的真不知道,还有的知道一点却不敢说。以后的几天里,通过明察暗访之后,终于得知是当地县官勾结了土匪,抢了家里钱财和朝廷封赏,害死了娘亲。家里十多口人死走逃亡,只有一个叫陈权的老管家,等土匪走后,找人埋葬了主母,然后跋山涉水去找少爷报信。
正好此时,陈方亮已经下山。一百多里的山路崎岖难行,根本就没碰着。这时候陈方亮身上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想去报仇,又人单势孤,更不知从何下手。这一着急便气火攻心,病倒在母亲坟前,若非师傅和管家来得及时,或许已经住上了狼皮棺材也未可知。
陈方亮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家好心的邻居家里,见到师傅和老管家,泪如泉涌。“师父,我已练了十年武艺,若不能为母亲报仇雪恨,愧为人子!”师父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只好暂时宽慰他说,”徒儿,先跟为师走吧,领着你到各处走走,见见世面,我已托朋友帮你打听劫匪的下落,不然像大海捞针一样,你一个人上哪儿去找,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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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亮又在邻居家休养了两天,痊愈之后,便跟着师傅遍访名山大川,拜访了不少武林高手。也许是机缘巧合,路过清风山的时候,正好赶上大个子高云虎下山,双方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东方明几个照面儿就将他打倒在地。刚爬起来又被撂倒,如此几次,这小子所性扒在地上不起来。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小老头瘦小枯干,竟然如此厉害。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一点也用不上,真是碰上了世外高人!想到这儿,他撅起屁股就磕头,非拜师傅不可,不答应就不起来!把东方老头给逗乐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劫匪!看着他那股憨劲儿还真有点儿喜欢,”快起来吧,若要收你为徒,但有三个条件必须答应我;第一,可以劫富济贫,但不可乱杀无辜,枉伤人命。第二,劫财不劫色,决不允许你强抢民女,为害一方。第三,如今国家内忧外患,遇事当以民族大义为先,万不可因私废公。”大个子一听,乐得嘴他都合不上了,”就这些呀师父,您就是再有三十条俺也一宽儿答应了。”说完又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老头乐呵呵地把他扶起来,”先别急,还有没完呢。这位是你唯一的师兄,以后师傅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听师兄的话。鲁莽可是你身上最大的缺陷,遇事一定要多动脑筋,千万不可冲动。”黑大个儿高兴地说,”徒儿记住了,您老不在山上俺就听师兄的,绝无二话。”然后又郑重其事的给师兄见礼。
后来,东方老隐士只在山上住了半年多,又独自云游四方了。方亮平日里教师弟习文练武,可他大字没认识几个,武艺倒是突飞猛进。正在这时,师父的朋友查到了劫匪的下落,专门派人给他送信来。陈方亮看完之后,大喜过望,第二天就和大个子带着几个弟兄乔装打扮,直奔邺城。先杀强盗再斩贪官,终于大仇得报。
陈方亮接着说,”我们从老家刚回来半个多月,师弟在山上闲的慌,这才偶尔下山一次。真是天意让你我兄弟在此相会!”
第四章勇救卢秀英
听完陈方亮的一番话,月桥不仅感叹到人生的际遇竟然如此的巧合。真是无巧不成书!只听小孩打了个咳声,”不想与兄长分别之后,竟招这么多变故,真是官逼民反,这狗官丧尽天良,害人不浅,真是可恨之极,若有小弟在,非一刀一刀剐了他不可!”说到这儿又看了看黑大个儿,接着说,”陈兄,今天这事儿还幸亏你来的及时,兄弟本来不想杀他,你看这家伙伸长了脖子跟我叫号,让我这宝剑如何能撤得回来,这不是让人骑虎难下吗!”
”多谢贤弟宽洪海量,为兄感激不尽。”说完陈方亮又双手抱拳,一躬到地。
”仁兄客气了,来来来,快来见过俺舅妈和母亲。”陈方亮这才恍然大悟,光顾着说话了,急忙跑步上前见礼,”小侄陈方亮拜见二位伯母,让您二老受惊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完嗑了三个头。然后又回过身来对大个子说,”傻兄弟还不过来,大水冲了龙王庙,快给二位老人家陪礼道歉!”
黑大个儿在旁边看着师兄和那小孩儿俩人指手画脚,越唠越近乎,自己也没听不出个子午卯酉,看意思二人不仅认识,关系还相当不错。听见师兄喊他过去见礼,不敢怠慢,赶紧跑过来,跪下磕头,”哎,高云虎给二老磕头了,俺不认识字儿,也没听清楚,这一误会差点闹出人命来,还请老人家原谅。”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
在场的几个人一听都乐了,这小子语无伦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大个子一时没明白大家乐啥,脸色虽看不出变化,却把头低下不语。姑奶奶赶紧过来圆场,”贤侄不必客气,不知者不怪!俺们在这儿耽误了也有多半个时辰,再不走,天黑之前恐怕赶不到清风镇了,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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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亮见众人回家心切,也不便挽留,”伯母言之有理,此地离镇上不远,但凡有事儿,只需捎句话来,小侄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说完退在一旁,又和月桥依依不舍,拱手告别。
一行人快马加鞭,只是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果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清风镇。夕阳在附近的山顶上徐徐落下,余辉把寨门照得金碧辉煌,像是温柔的母亲敞开胸膛,拥抱远方归来的游子。上书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清风寨”沐浴在金色的余辉里,也显得特别的亲切。
几辆大马车进到了镇里,见街道两边的店铺有不少都已关门上板,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再往前走却见不远处人头攒动,把镇中央十字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也给满心欢喜的花家人,浇上了一瓢冷水!
二位管家坐在马上远远的往人群里观看,足有十来个人打的乱码樱花,正不知如何是好。早有小丫鬟春桃挤进人群里一探究竟。她这一看不要紧,直叫她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么多狗奴才居然在围攻一个小姑娘,真不要脸!再看那位姑娘年龄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旁边的父亲伤势不轻,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最可气的是,围观者足有百余人,竟无一人出手相救!
只见她大喝一声,照着眼前正在跳脚助威的一个奴才后腿窝一踹,这小子当时就跪在地上,然后又补上一脚,来个狗肯屎。随后转身一跃而起,对刚退下来的一个高个子来了个通天炮,打得他鼻血横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个奴才措手不及。那边刚才被围攻的姑娘见有人帮忙,压力锐减,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七八个奴才就被两个小姑娘打的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这出人意料的变化,却惹怒了旁边的一个小子,此时正满脸奸笑地看着热闹,见刚才又来了个小美女,长的还挺漂亮,正好一网打尽!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下却被人家两位小姑娘全给打趴下了!”真是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滚在一旁!”这小子轻摇羽扇,佯装悠闲的度着方步,大长脸上堆满笑容。走到春桃近前突然一个单刀直入,手中扇子向她哽嗓咽喉直戳过去!吓得小丫头一闪身跳出数尺开外,芳心乱跳。身形刚一站稳,大长脸如影随形,又是一阵强攻猛打。
书中暗表,此人姓张名山,在家里大排行老三,是本地恶霸座山虎刘雄的管家。平日里为虎作伥,臭名昭著。其长相也比较特别;大长脸尖下壳儿,两腮无肉,一对三角眼白多黑少。蒜头鼻子与血盆大口之间有荒草相连,好像是上足了粪肥一样,长得极其茂盛。只因我国北方地区,有把狼叫做张三儿的习俗,再配合他的长相和为人,所以落得个外号叫白眼儿狼。手里这把破扇子钢筋铁骨,是他惯用的武器之一。小春桃赤手空拳,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过去,便已节节败退。
旁边那位被她救下的姑娘,眼见救命恩人要吃亏,二话不说,冲上来双战白眼儿狼。俩人左右围攻,一会儿就把这小子打得手忙脚乱,身上重重的挨了几下拳脚。这家伙见事情不妙,也是撒腿就跑。几个帮凶的奴才也像尾巴一样,灰溜溜地跟着跑回了刘府大院。
见到座山虎,就像挨打的孩子见到了亲娘一样,还忘不了添枝加叶地哭诉颂冤,”少爷,奴才们在大街碰着一个漂亮姑娘,本打算请回来给您当个五姨太,没想到那姑娘会武功,把我们几个给打了。等大管家领着几个人过来助战,快要得手的时候,又被一个小丫头给搅了局。”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坏了本少爷的好事?“座山虎把小眼睛瞪得像大粒儿花生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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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儿躬身答道,”回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只见她后面跟了好几辆大马车,看样子风尘仆仆的,好像是远道而来。奴才已命人在外面盯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座山虎余怒未消,心想这些年敢在本少爷面前耍横的还是头一个,”嗯……,好!张三儿这点事儿你办的确实不错,不管他是何方神圣,还是过路财神,到了清风寨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敢如此嚣张,我看他们是吞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刚落,有家人来报,”那大队人马都进了花家大院里。”
刘雄一听是花家的人,有点泄气,他知道花荣官高势大,羽翼众多。论武功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他的伯父伯母都是花荣和梁山的人所杀,这上一代的深仇大恨岂能忘记,可又如之奈何!
由于刘高死后无儿无女,财产皆由其兄弟刘强继承。然后他又给那位八杆子多远的亲戚送去重礼,谋了个清风寨知寨。这时候爷俩还算有自知之明,在花荣上梁山之后,一直也未敢觊觎花家田产。到后来接受朝廷招安,花家只有二管家花权领着十几个人经营着几百亩土地和几处买卖,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再说灰头土脸的白眼儿狼在一旁边察言观色,眼看着主人没了脾气,他知道东家是怎么想的。说白了,还是对花家人忌惮三分。这可不行,他摸了一下被两个姑娘打得胖起来的狼脸,疼得呲牙咧嘴。不行,我得给他加把火,不然俺这顿打可就算白挨了!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张三爷不是好惹的!想到这儿,他扒在座山虎的耳朵上,如此这般地一顿说教,这才引出后面的许多事儿了。
①邺城,在今天的河北省临漳县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