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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到了极限。

迪康掠与腹诽，起身，去就近的休息室接了一杯热水端往她面前，她的一双稚嫩的小手一经碰到杯壁的温热，叠有周遭刺骨的空气的衬托，顷刻之间，她整个儿的受了热气的吸引，收回聚拢了全部的神思。

“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们的第二个项目是臂力训练，很要吃些苦头呢。”

馥泠愣愣地看他，而后无声地转回视线，对着腾腾的热气允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待她喝尽了杯里的温水，天色大亮，远处的探照灯归于了一片冰冷的灰白。

“现在是六点整。”时间走动的滴答滴答，细若游丝，谨听可得，迪康沉稳的视线，扫过了手表的刻度，很不愿中止了她的休憩：“其他的储备尖兵的训练时间将临，我们该要离开。”

“去进行下一个项目吗？”

“嗯。走吧。”他递去一只手掌在她的眼底，见她娇嫩的小手搭上而蜷缩在其中，稍一使劲儿，他一把地拉了她从地上立直了身躯，事实上，她瘦弱到可以用他的一只手拎在半空：“臂力训练在室内，有暖气，你也许会感到舒服一些。”

虽然当前的极度是夏令时，或则落基山脉的海拔很不算低，连带了气温极为寒冷，从它终年积雪的峰顶可以看出一二。希尔斯地处半山腰，奈何周边有山峦叠重，温度不会有太大的优势。馥泠自幼不曾在如此的低温环境，穿了一件单薄的背心奔跑，双手在整个过程中冻得没有了血色，即使热水下肚，而不能予之以实质性地缓和，乍而听得要去往有暖气的地方，是一定的如遇大赦，连带着脸上生出了几许微弱的灿然。

双双至于迪康所谓的训练臂力的内室，举目而望，见其中的布置颇为繁琐，又分明简单。说它繁琐，是其中堆满了训练器材；说简单，是除了器材，不见了别的物件儿。

“臂力训练的方式有很多，引体向上、俯卧撑、举哑铃或者杠铃都属于常见的类别。”迪康引她到一个长方形坐垫边上，单独掀了一根手指，直指相与：“其他的不用提，你先做几个俯卧撑看看吧。”言出而稍顿，有了些微的不确定：“俯卧撑你会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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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泠点头：“做多少个呢？”

“你平时能做多少个？”

“20个。”

“一分钟20个？”

小女孩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应该不止一分钟，20个是我的体力上限。”

“好，那你先做五十个。”迪康不假思索，张口而指下了定额，想她是一定的不愿意，不妨作以补充：“记住，命令，必须要执行。”

经过之前的负重跑，馥泠大抵的有点懂了希尔斯的规矩，她的勇气和毅力，不足够应对了一位储备尖兵的训练和挑战，思及迪康说服从命令是天职，她亲自选了人生的路途，最起码的底线，总是要尽到自己的一份“天职”。

掠与犹豫，她驱策了细小的身躯趴去垫子的中央，四掌着地，一连做了好几个俯卧撑，瞧来算得上动作标准，由此可见，陈霄和林婵对她的教导，非以完全的自由生长。

哦不，温室里的花朵决计不能打出了惊艳绝伦的枪法，迪康始终无法忘怀她一枪打中敌人眉心的一幕，无论何时记起，而要予人以心潮澎湃。

恍神之间，脚边的人强撑了极限的一口气，做完五十个俯卧撑，过去了满满当当的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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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过4000米的负重跑，体力所剩无几，后与连做高强度的俯卧撑，着实很得勉强。偏偏话说回来，希尔斯的尖兵，谁不是自小的“勉强”过来的呢？愈加勉强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迪康悄然沉吟，看她勉力起身，全不与有打算伸手搀扶：“休息两分钟，再做50个。”

馥泠闻言，凭是极力地掩饰了面色，眼底泄露的畏惧，不能逃过了迪康的观察，他上扬了嘴角，似笑非笑，并不为此而心软，反倒是多加了一个附属条件：“第二次的50个，缩短时限在四分钟以内哦。”

“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细糯的声音是疲惫的信号，当她问话出口，迪康是径直笑出了声：“完不成，自当按照规定受罚，比如饿肚子或者负重三十斤跑5000米之类。”

馥泠对他的威胁显出了不满，且仅止于不满，力所能及者，唯有撇撇嘴，与他抛去一个抗议的眼神，后以极其的不情愿、复与趴下了身躯。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你钦定的老师，对你的严格教导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他自说自话的语调有一点吹嘘的嫌疑，有得意之色盈满于面，垫子上的人，趁着他的一番怡然，做完了第二轮的五十个俯卧撑，一股脑儿地站立了身躯，花去了三分五十五秒。迪康看了一眼秒表上的数字，点头的动作尽是满意，转身往门外走动的步伐，顿生轻盈：“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你喜欢喝咖啡或是牛奶呢？白粥豆浆如何？我很喜欢总部的咖啡豆，烘焙的手艺巧妙，恰到好处，不过你太年纪太小，不能喝咖啡吧？”

一连串地说个不停，他全不管了身后的人是否有与跟随，不过没有关系，她不会掉队。

迪康的猜测不错，他前脚走进餐厅，虽说是相对的慢了些许，馥泠到底追上了他的步调，努力与他的身体保持了平行。他们捧了餐盘挑选过一轮的食物，眼下是其他储备兵的早课时间，餐厅里独独见得他们两个人，整齐排列的空位让人眼花缭乱，馥泠端着餐盘，左右抉择不下，偏了一只小脑袋，与身边的少年递去了询问的目光：“我们坐哪儿？”

“随便坐吧，看心情。”他如是而言，的确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可见其言辞严谨。馥泠未与多想，无声无息地挪去他的对面的空位，少年以囫囵吞枣之势吃掉了盘中大半的食物，下一个瞬间，似与恍然地停滞，半抬的视线往上扫出扇面的弧度，瞧见对面的餐盘中，面包和牛奶完好，金黄色的酥皮连一个角的残缺也寻摸不得：“你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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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额前的刘海随着脑袋摆了一摆，后与归回原处，一双灵巧的眼睛失了焦距，半垂的眼睑，令人不能分辨其目光之所向，是紧紧地盯着食物，抑或简单的发愣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胃口。”

“突然之间过度消耗的正常生理反应。我必须要做出提醒，如果任性不吃，你是绝没有体力维持了之后的一系列的训练。”迪康喝了一口咖啡，感觉有点涩口，伸手去拿了餐盘里的盒装牛奶，顺着戳破的吸管口，倒出了其中乳白色的液体去手边的咖啡杯，以为口感的调和：“我们之前仅仅是做了一点的餐前热身，受不了了吗？阿奇柏德作为希尔斯的执行长，每天处在高度危险的环境之中，你这般的容易放弃，可没有办法保护得了他，拂论为你的父母报仇一说，怕是要做了梦话。”

他的语气听来，像是讨论食物喜好一样的轻松，馥泠默然地抬起头，双眼沉静地盯住他，看他喝了一口掺入牛奶的咖啡，露出满意的神情，她的脑中顿有灵光乍现，扫过一眼自己拣选的食物，大口大口，吃了个一干二净。

女孩儿的狼吞虎咽的模样被迪康收入眼底，他的心底有五味陈杂，注视与女孩儿的眼神接连闪过变幻。他想，陈霄和林婵的女儿，确然是很有些不同与普通人的灵性，那种坚韧的、不服输的脾气，正该天生注定了要走他们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