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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的海浩瀚的海面上,海风荡起的层层鳞波,蔚碧如洗,一艘豪华的游艇由着某一个方向,以其船头锋利,划破海面的完整至于船身的两侧,于满目空旷之中撞破了一点的端倪,显出其米黄色的面影。它的行速缓慢,迎风高悬的雪白船帆招展阵阵,甲板上偶尔有几道黑色的人影,肃列往往。
别于游艇的坚挺平稳,其两百米开外,有一只迷你微型的快艇正熄了发动机的阀门,停在海面,做比与游艇的巍峨,则愈见其孤身渺小。海浪的跌宕,此起彼伏,循环往复,不得停歇,予快艇以极好的遮蔽之能,而它是过于地单薄了,海风吹动的波浪推了船身与频繁的摇晃,若有乘客的平衡性稍事不稳,是极难于个中维持以站立之姿。
如此的一艘快艇,可是真的有谁敢与乘坐?
果然是有的。
穿着一身潜水服的九岁女孩儿,身形清瘦,此刻坐在这艘快艇里,冰冷的海风吹得她额前刘海纷飞,她无暇与顾及,且与埋头,认真浏览平板电脑上接收到的讯息——
雷迪斯特,56岁,东欧某个电子产品公司的执行总裁,在位20年,公司版图迅速扩张,华尔街长红绩优股代表,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们在公司担任要职,女儿在美国读书。私生活比较复杂,公开的情妇有四个,每年的这个季节会照例出海几天,是唯一不带家眷单独出行的时间。
简介旁附上了雷迪斯特的照片,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偏光眼镜的胖老头,馥泠细致地记住了他的长相,对他的“过人”的事迹未以关心。
相较之下,她是较与眼下游艇上的保镖配置以在意。
总部发来的情报,下午两点到四点,是雷迪斯特午休的时间,每日此刻,他会独自与在自己的房间安睡,没有保镖随身跟从,独独安排了一人留守房门口。同时,此间时段之内,甲板上层有五个保镖全方位监控附近海面,中层六个,另外巡逻三人,保护措施很算得上严密,由此推断,他们此行是必然地携带了充足的武器,以策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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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泠沉思与细密地盘算现状:她若欲以不惊动保镖而得全身而退,可行之径,是从游艇底部潜入底层的主卧,雷迪斯特本人不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稳妥起见,他一定地备有随身的枪支,经过特训的杀手身形灵活,躲避一个射击外行的子弹不在话下;待得快速地解决目标人物,做出自杀的形状大约需要十分钟,后与原路返回。行动顺利,则四十分钟可以完成整个演算过程。
距离五岁的第一次杀人,如今是三年半过去,暗杀雷迪斯特是她第一次执行与有明确目标的暗杀任务,紧张不可避免,甚而嫩小的一双手心里,冒出了成片的细密的汗珠,不必提及心跳的频率,脱离了平稳的范畴许远。然而第一步迟早是要跨出去的,她努力地营造心理建设,深深吸进一口气,沉去小腹的下方,戴上潜水帽、潜水镜和氧气罩,放下平板电脑,检查了别在腰间的防水袋里的枪械工具,身形纵跃,水面随之激起一团不易察觉的水花,游艇上的保镖隐约是听到了有关水波的一点动静,偏是一经回头,海面之所见,不外乎了浮动的波纹,至于小如豆大的快艇,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中,早不能看得分明,他们聊与作罢,从容转回视线,安心注视前方。
关于游艇的构造与线路的分布,馥泠背了个滚瓜烂熟,她借着透至船底的幽蓝的水光找到计划好的上岸点——这个位置每隔三十秒会有一个巡逻员走过,她伏在船底往上看,隐隐能看清上面的情形,等到一个巡逻员身形远去,略一掐好时间,紧赶着爬了扶梯迅猛浮出水面、登上甲板,她身形矮小,动作轻捷,除去满地的水渍,几乎没有惹出半点动静,前后不过二十秒,人是利落地潜进了船舱,脱下了全套的潜水装备。
阳光灼热,甲板上整齐排列的水渍,不消片刻,被烤炙而不见了踪迹。
隔着一扇铁门,她听到巡逻员的脚步声,从不过半米的开外渐近又渐远,她反复检查了自己的武器配备,安置了潜水装置与就近隐蔽处的一方货架,收敛着呼吸,蹑手蹑脚走到船舱的另一面,放了力道与足够打开门锁的最轻处,一溜烟儿地蹿了出去。
底层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房间,规整陈列,她记起主卧的位置,在靠近二楼扶梯的地方,与它们不在一处,单设了正门的一个入口。左手手腕上的时钟指针,与两点有二十分钟的距离,雷迪斯特该正躺在在顶层的沙滩床上,惬意地晒着太阳,而他的房门口仍是时时地总有保镖,堂堂然从正门潜入,不具现实。
脑海里调出了游艇的构造以作回顾分析,历时极短的三五秒,她率而迈开了愈与确信的步伐,笃笃与打开了甬道尽头左边的房门进去,一目而往,见宽敞明亮的室内格局,不同于甬道的黑暗,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灯光稍显多余。
四下环顾了一个来回,馥泠走进房间浴室,在偌大空壁中选定了方位,拿出腰包里尖锐的隐形激光刀片,推动了开关,有红色的光线穿墙而过,随着她的动作的滑动,从左至上至右,切了墙壁与一个大窟窿。
世上能允人以通过的空隙,皆是房门。
窟窿的另一端连接着雷迪斯特的房间的浴室,她猫着腰,四肢着地,钻穿而过,贴身靠去浴室的门口,不动声色与观望过一轮卧室的情形,确定了房中是的确的空无一人,她往前压低了身子,放轻放细脚步出去,以防动作太大被门口的保镖察觉,一步一寸,万般谨慎而至挪动到了床边。她掀起床罩,半趴在地面,侧脸贴地,往床底的空间探以观察的视线,发现其中刚好是一人宽的高度,很能容纳她的一身清瘦,即是一股脑儿缩进去了,不忘与放下床罩作以遮蔽了身躯,仿佛室内不曾有人造访。
塔读@ 距离目标出现有大约十分钟,她瞄了一眼时间,第三次与武器配备的检查,双手指腹的忙碌,不能助其掩藏内心的紧张。 她对时间的把控一向精准,不成想出师未捷,先有了一秒光年的错觉。 时间被幻象拉长,有杂乱无章的细碎片段,趁了此间空隙,从四面八方,偷偷溜入脑海,不能自已。她接受训练的片段,跟劳乐思学习的片段,跟迪康一起的片段,还有远在希尔斯总部的克里斯蒂娜,和已故的爸爸妈妈。 逻辑线的紊乱击退了她的无畏勇气,有一瞬间,她看自己的行径,满目徒生质疑。可是荒唐的畏缩,到底是一瞬间,是要被弃如敝履,疯狂打压,女孩儿清瘦的身躯随着呼吸的深入与作上下的起伏,上眼皮轻扫向下,睁开而尽得澄明。 门口显出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渐强而归于低喃,即使隔着一扇门,仍不能予以听清。对话戛然,房间门经过一轮的开合,仅凭了耳朵听辨,足以判断与一道沉重的步伐的慢慢靠,至于床边停下,有一双生出皱纹的肥胖的脚,穿了拖鞋,透过床底的狭窄的空间,撞入她的视线,自左至右的步履,蹒跚踉跄,想来是它的主人摄入了过量的酒精。 床底的女孩儿有些担心,浴室的大窟窿没有处理,他只消一进得门去——不,甚至是站在门边的随意一瞥,必与尽收眼底,费不了什么功夫,后续的一系列的反应不难猜想,譬如察觉有人潜入而下令加强警备,于她而言是非常被动的事。话说回来,馥泠的运气的确很好,或是了雷迪斯特的饮酒度超过了她的想象,他刚走到床边,仿佛没有了多的力气,肥胖的身体往下一沉,稳稳地坐陷了床垫,馥泠斜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往上方的垫子的方向观察,见其往下凹陷了一大圈,换做稍大一点的躯体,一定的要被抵住了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