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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许多的车辆紧追不舍而来。

馥泠手边的动作，是迅与为手枪更换了一轮新的弹匣，藉此偷得的极短的空隙，抬眼瞥向后视镜的镜面，粗略数过了追来车辆的数目，看到其中距离最近的一辆车上，有人冒出了头手，手里握着的手枪的枪口，正朝他们连续地射击，幸得卡雷尔车技过人，对方的射来的每一发子弹，要么得以规避，要么全数落在了车皮，总之一段你追我赶的路途，他们二人尚且毫发无损。

即使如此，仍不能报以侥幸的心理，他们被锁死在对方的可视范围，不解决一点敌人，很难抓得一点逃离生天的机会。

她双眼微合的幅度浅显而几近无从察觉，沿途的路灯映入她的瞳孔而泛过一道精明的光泽的时刻，她以后视镜的视角，极速与计算了后方车辆的方位和角度，饶有一秒钟的沉着，细弱的小手摇下车窗，反身一个抬手，胳膊伸出窗外，漫天的空气被“砰砰砰”的三道枪声划破，敌方车辆上冒出的两个人头由此而尽数倒去，对方的驾驶司机受其变故之突兀，慌乱之中急踩刹车，车身忽的就地停下，连带着后面好几辆车是反应不及，陆续地撞在了一处。

“漂亮。”

手里操持方向盘，眼睛关注路况，卡雷尔不忘与调动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身后追兵的状况。馥泠的一出手，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预想之中——经过大楼里的枪战，他是很有一点摸到了她冷静面具下的暴烈脾气——无论如何，此刻突击，诚然名副其实的冒险主义，他高速运转的大脑，以其过人的效率，于顷刻而盘算得出好几个善后方案，以防止了她的倘或失手，他有办法以为补救。而过与三声枪响，眨眼的功夫，非但压制了追得最紧的一辆车的步调，连带后面的追兵具与受到了牵制，无论是经过精妙的计算，或是倚靠了好运的帮持，他认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三枪。

此后，馥泠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是立刻摆正了身体，指腹往下一按，启动了门把手底下的合上车窗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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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地收好手枪入腰囊，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瘫软地靠了整个身子往背后的靠椅软背：“今晚的动静不算小，明天美国的媒体和警方有的忙了。”

卡雷尔的五官维持了一派的沉静，很有一点的不动声色，非以甚微的观察，不能觉之于他眼角弯出的一点弧度：“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后半夜，全世界的媒体会全然的无法入睡，死的是狄修斯，影响的不会单是一个华尔街的盘市命脉。不过无妨，他们查不到希尔斯的头上，我们所有的作案道具是销毁了个一干二净，唯独是大楼的监控录像里有我们的身形。”

馥泠不难想到了他的监控录像的一桩，她神色微凝，维持了淡然的面色，转以面对他的侧脸：“那可是最要命的麻烦。”

“不麻烦。”卡雷尔的嘴角微扬，说不清是安抚抑或得意：“我说的是一般情况，换做别的不够谨慎的杀手，大约有一定的概率会忽视摄像头的监视作用，可惜，我从不犯低级的错误。初时从外墙攀爬上顶层的过程中，我每经过一层，是顺手在其玻璃外墙上安置了一个信号干扰器，军用款，布亚诺手下的黑市军火商新研发的得意之作，覆盖范围比市面上所有的干扰器广阔许多。他们如果调用录像，能看到一片雪花实属不错，说不定，是漆黑的屏幕，与坏损无异。”

他考虑事情周全至此，馥泠收敛了最后的后顾之忧，心里的石头轰隆一声落回地面，身子愈深地陷进了沙发垫中。待得卡雷尔减速与停车在港口，两人下车时，她为保险起见，在车座底部安置了一个简易爆破器，他们弃车而去，拿了些现金给港口的船老板，细致地选了一辆快艇，卡雷尔刚一将船驶出爆炸范围，馥泠果断与按下了手里的微型开关，岸上的车轰然爆炸开来，火光巨大，不知道有没有殃及刚才的船老板，她想，最好是殃及了，灭了见过他们的所有的活口，方得安全的保障。

此后一路无话。

两人转了许多的弯，换过好几次交通工具，终于回到了希尔斯的总部，在杀手统筹官费瑟里的办公室，馥泠见到了许久不曾碰面的阿奇柏德，彼此恰若淡淡地相互点了个头，后而依照流程，与费瑟里作以任务的交接，与上次一样的情况相同，她未曾与收到新的指示，阿奇柏德单独留下了卡雷尔，提议馥泠先行回去房中休息。

四十多岁的执行长，借了费瑟里的杯子，泡过一杯热茶递去卡雷尔的手边，待他接过，自与安然坐回了办公桌后面的一方木椅，双手小臂搁置于办公桌面，手肘露出桌沿一点，身形的姿态免不得要往前微倾，鹰隼般精明的目光一次扫过面前的两个人，从左至右，从右至左，似是很得一点彷徨，而着意落在了卡雷尔的身上：“你们执行任务的过程想必非常精彩，全美国的警方忙着侦破狄修斯身亡的案子，世界上无论大小的媒体，争先恐后地要报道相关的消息。”

卡雷尔端着茶杯没有饮下，眼皮下垂，注目与杯中升腾的滚滚白烟：“嗯，怎么说呢？我也觉得非常精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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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的年纪，如此出色的思维模式，精湛到极致的枪法，对形势的高度准确判断。换了我倒回至她的年龄，未必能做得更好。”

阿奇柏德不做声，旁边的费瑟里先行收敛了眉心：“卡雷尔，你知道执行长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是这个意思。”少年人神色淡然，转为双手心抱了杯壁取暖：“我一个人执行任务多年，说来杀手团的杀手们无一不是独来独往，与人成为固定搭档，是自执行长与陈霄的合作关系终止以后，凭谁而没有经验的事，纵或对方是声名大噪的艾斯黛儿，我毕竟有极大的不适应。不过，有了初次任务的深刻体验，我以为，艾斯黛儿是非常不错的合作伙伴，对于执行长的安排，我深表感激和满意。”

费瑟里一时语塞，悄然拿眼去看阿奇柏德，见他持以不辨喜怒的面色，耳边干涩的英式口音，平稳无所波澜：“真心话？”

卡雷尔极浅的点了一下头。

“好吧。”阿奇柏德对费瑟里抬了抬手，示意他拿取新的任务的文件交与卡雷尔：“晚一点你与艾斯黛儿接洽一下新的任务细节。”

“是。”

“嗯。你退下吧。”

卡雷尔应声放下茶杯，接了文件夹而极其恭敬地退了出去，多余一个字不曾，很是他寡言少语的风格。

关门声一经响过，费瑟里赶紧与转过身子面对阿奇柏德，眉目间的焦虑不可掩饰：“狄修斯的事情闹大，断然不是卡雷尔的做事风格，艾斯黛儿年纪小容易冲动，卡雷尔不仅不予以制止，甚而帮忙掩饰，是个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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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柏德的愁绪或许是有的，而很不像了统筹官一般的显眼：“他是最沉稳冷静理智的性格。既然他选择包庇，想必有其自己的道理，先观察一段时间，无妨。”

“那狄修斯的一边……”

“让他们查。”阿奇柏德一挥手，很是从容：“艾斯黛儿的确冲动，有卡雷尔在，善后工作必定做得稳妥，我倒是不担心。至于雇主那边，你安抚一下，让他稍安勿躁。”

“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