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血色请柬:龙纹暗涌

第24章 山河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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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盐法·朱批沉钩

  

同治十三年九月,养心殿的金箔屏风映着初升的太阳。彭玉麟捧着《盐铁新法》跪呈御案,黄缎封皮上的山河永固四字是他亲自手书,墨迹未干处还带着淡淡海盐气息——那是从两淮盐商私库里抄出的官盐研成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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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爱卿的法子,朕看可行。”同治皇帝的朱笔悬在折子上方,龙袍上的金线蟒纹与案头山河扣玉佩交相辉映,“裁撤盐运使司冗员,改由户部直管盐引……”他忽然顿笔,在准奏二字旁添了行小字:“着李鸿章督办两淮盐政”。

  

殿外的秋风卷着梧桐叶掠过丹墀,彭玉麟盯着朱批上的李字,墨痕比其他字迹重三分,像道深深的刀疤。他想起三日前陈安密报,说李鸿章在直隶总督府宴请各国公使,席间展示的「新式盐引章程」,竟与他昨夜失窃的手稿一模一样。

  

“谢陛下隆恩。”他叩首时额头贴在青砖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殿宇里回荡,“只是盐政改革需清弊源,望陛下准臣彻查江南织造局——”

  

“够了。”皇帝厉声打断,手指划过案头的《江南织造局贡品清单》,上面用朱砂圈着彭玉麟的名字,“李中堂说,你在扬州查抄的盐商宅邸里,搜出了振威将军的玉佩。”他举起翡翠扳指,正是汪明修临死前紧握的那枚,“彭家世代忠良,可别让朕听见闲言碎语。”

  

彭玉麟望着扳指内侧的玉麒之佩刻痕,喉间发紧。兄长战死时被割去的左臂,至今仍埋在金陵城外的乱葬岗,而朝廷追赠的金印,早已被蛀虫们融成了金镯子。他明白,这道朱批不是恩准,是帝王的权衡——用他的新法稳住民心,再借李鸿章的手掐住改革的咽喉。

  

离宫折戟·盐晶泣血

  

未时三刻,彭玉麟走过御花园的汉白玉石阶,鞋底碾到细碎的颗粒。低头细看,竟是有人撒了盐粒在砖缝里,夕阳穿过盐晶,在地面投出斑驳的血影,像极了江淮水患图上的溺亡者标记。

  

“大人留步。”陈安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手中捧着个檀木匣,“太后让奴才转交您这个。”

  

匣中躺着半块山河扣玉佩,裂痕处新嵌了金丝,拼成海晏河清四字。彭玉麟认出这是太后当年从自己奏疏里裁下的句子,却在金丝纹路里发现暗藏的针脚——那是北狄密道的走向,与他呈给军机处的舆图分毫不差。

  

“太后说,”陈安压低声音,“黑龙江的冰面又冻上了”威远号的锅炉该添把火了。」他看向御花园东南角,那里停着辆青呢小轿,轿帘上绣着的海水纹,正是李鸿章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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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粒在风中沙沙作响,彭玉麟想起在扬州地牢,汪明修临死前的笑:“彭大人,你以为盐引是纸?是银子?错了,是皇上龙袍上的金线,是太后鬓角的东珠,是这紫禁城每块砖下埋着的贪念!”他握紧玉佩,金丝扎进掌心,血珠滴在盐晶上,将海晏河清染成暗红。

  

路过正大光明匾时,他停步。匾额下方的砖缝里,盐粒堆出个模糊的淮字——那是李鸿章的淮,也是两淮盐商的淮,更是横在他与山河之间的一道浊浪。

  

残船绣影

  

同治十四年春,长江下游飘着零星的浮冰。彭玉麟站在威远号甲板上,望着前方焚毁的盐船——船首的淮字旗已被烧得只剩半截,焦黑的船身随波起伏,像具漂在江面的浮尸。

  

“大人,江面上漂着幅绣品!”亲兵捞起浸透水的绸缎,展开来竟是幅《十面埋伏图》,刀光剑影间藏着细密的针脚,绣着长江沿岸的山脉河流。彭玉麟瞳孔骤缩,发现山脉走向与北狄密道完全吻合,河流交汇处用金线绣着「玉娘刺绣坊」的标记——去年在扬州救下的盐工遗孀。

  

“玉娘……”他喃喃自语,想起那妇人递来账本时手上的老茧,和兄长遗孀如出一辙。绣品角落,半朵莲花若隐若现,正是清流党人联络的暗号,而莲花中心,藏着粒细小的盐晶,折射出七彩光焰,像极了山河扣玉佩的碎光。

  

“大人,军机处急电!」李忠捧着黄绫急件跑来,声音带着惊惶,「李鸿章奏请停办江淮水师,说盐税亏空皆因水师苛索!”

  

彭玉麟望着远处驶来的直隶官船,船头站着的身影摇着翡翠扳指,正是李经迈。他笑了,笑声混着江涛,惊起一群寒鸦。展开《盐铁新法》残页,上面裁撤贪墨还盐于民的字迹已被雨水洇开,却在江风里渐渐清晰,如同刻进他骨血的誓言。

  

“去把这幅绣品送给陈安,”他将《十面埋伏图》小心卷起,盐晶落在甲板上,与他掌心的血痂相映成趣,“告诉玉娘,下一次潮起时,咱们的盐船,会从密道里开出来。”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江春水。焚毁的盐船在暮色中下沉,船底露出的暗格纹路上,隐约可见山河为证四字——那是彭玉麟昨夜用剑刻下的,比任何御批都更沉重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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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盐晶随波起伏,像撒了一路星子,照亮他即将踏上的北征之路。腰间的鹿皮剑囊早已空了,神雀短剑留在御案上,却在他心中铸了把更锋利的刀——专斩贪墨,专护山河,哪怕这把刀最终会砍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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