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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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残局
马蹄陷入泥泞半尺,彭玉麟的玄色大氅已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坠在肩头。官道两侧百年古槐在风中簌簌发抖,残叶裹着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得鞍鞯上的青铜衔环叮当乱响。他刚解下鎏金鞍具,忽闻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极轻,却像钢针般刺破雨幕。
三枚羽箭几乎是贴着后颈穿过的。第一支钉在鞍鞯红绸处,箭镞没入三寸,青铜饕餮纹在闪电中泛着幽光;第二支擦过马耳,惊得坐骑喷着白沫人立而起;第三支正正扎进鞍桥雕花缝隙,箭尾红绸在暴雨中猎猎作响。彭玉麟反手握住箭杆,密信上的墨迹在雨水冲刷下显出\"狼队七日内至\"六个瘦金体小字,每个笔画都像淬了毒的蛇信子。
\"好个狼队!\"他将箭矢在掌心转了半圈,闻到箭矢尾羽上的檀香味——这是玉娘最爱的沉水香。驿站檐角那盏气死风灯爆出火星,油纸上的\"驿\"字被烧出个窟窿,火光映得彭玉麟面上忽明忽暗。黑暗中破空声骤起,彭玉麟本能地向左滚鞍,三枚淬毒镖擦着右耳钉入青石板,毒液在石面上蚀刻出蜿蜒的裂纹,发出\"滋滋\"的声响。
\"彭大人好身手!\"阴笑声裹着雨珠从树冠间跌落,黑袍刺客如夜枭般倒挂枝头。他袖口的狼首刺青在闪电中活过来似的,狼眼泛着怪异的光泽。彭玉麟注意到刺客靴底沾着驿站瓦当的青苔,分明是从房梁跃下时蹭到的。
\"李鹤年派你来送死?\"彭玉麟甩手掷出淬毒柳叶刀,刀光划破雨幕的刹那,刺客面巾应声而落下。那张脸让彭玉麟喉结猛然滚动——右眼眶溃烂流脓,嵌着半枚狼牙,左脸却与三年前沉尸淮河的李鹤年分毫不差!
淮河决堤之夜,彭玉麟抱着李鹤年逐渐冰冷的尸体,指腹抚过他左脸的刀疤。那是咸丰十年围剿捻军时,李鹤年为救他留下的。\"照顾玉娘......\"李鹤年最后一口气喷在他颈间,混着河沙的咸腥。
\"李大人让小的给您带句话......\"刺客咧嘴时,溃烂的嘴角扯出肉丝,短刀直奔彭玉麟咽喉。刀锋挑开衣襟的瞬间,内衬狼首旗上的金线扭曲起来,\"壬戌年七月初九\"几个字在雨水中渗出暗红色,正是淮河决堤那夜!彭玉麟瞳孔骤缩,发现旗角绣着的不是狼首,而是半枚虎头金印——与玉娘袖中残印严丝合缝。
彭玉麟不退反进,左手扣住刺客脉门向上一拧。骨骼碎裂声混着雨声炸响,刺客短刀脱手的一刹那,彭玉麟飞起鸳鸯连环腿,将其踹进三丈外的水洼。黑袍在泥水中绽开黑色涟漪,刺客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您当狼队只有李鹤年?\"
他撕开衣襟的动作让彭玉麟瞳孔骤缩——胸口的狼首刺青竟在蠕动,狼嘴一张一合间,露出细密的人齿。彭玉麟倒退半步,靴底碾碎了枚淬毒镖,毒液在青砖上腾起淡绿色烟雾。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子声中夹杂着铁链拖曳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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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道监造的狼首旗......\"刺客血沫四溅,\"您猜旗手是谁?\"话音未落,驿站地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震颤起来。彭玉麟瞥见刺客溃烂的右眼窝里,竟有蛊虫在蠕动着,尾端系着的红绸与射中马鞍的箭矢如出一辙。
\"活人皮蛊......\"刺客将溃烂的右眼凑到彭玉麟面前,蛆虫顺着脸颊滑落,\"三年前沉的粮船,每艘都载着......\"话未说完,他的头颅炸裂开来,黑血喷在彭玉麟胸前,血珠在暴雨中竟凝成梅花形状。
铁门轰然倒地,铁锈混着雨水在彭玉麟脚边溅起褐色浪花。霉味像浸透陈醋的裹尸布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借着火折子微光看见二十七个铁笼层层叠叠,每个笼中尸首均以诡异的胎儿姿势蜷缩,后颈处都有梅花状的溃烂。最顶层的笼子空着,地上散落着撕碎的梅花香囊,丝线间缠着半枚银锁片——与他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梅儿......\"沙哑的呼唤从头顶传来。彭玉麟抬头的瞬间,火折子险些脱手——横梁上倒吊着的人浑身肿胀如皮囊,绳索深深勒进渗血的皮肉,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汇成个扭曲的狼首图案。当那张浮肿的脸缓缓转过来时,彭玉麟的雁翎刀\"哐当\"坠地。
三年前的淮河渡口,老周往船上搬运粮袋。他腰间别着的旱烟杆上系着的红绸,与此刻射中毒针的尾羽一模一样。\"老爷,这船粮怕是有诈......\"老周的话还在耳畔,却被决堤的洪流所吞噬。
老周的喉咙插着半截箭矢,箭头缠着红绸,箭镞上的饕餮纹与射中马鞍的箭矢如出一辙。他右手攥着的纸条渗出黑血,彭玉麟刚触到纸边,老周睁开眼,瞳孔缩成针尖:\"大人......小心......他们连死人都要......\"话音未落,尸体像被无形巨手攥紧,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
\"退!\"彭玉麟刚掠出三尺,老周的胸膛轰然炸开!无数淬毒银针裹着黑血射来,他挥刀格挡,火星四溅中瞥见毒针尾部绣着极小的\"壬戌\"二字。更夫的梆子声在头顶炸响:\"亥时三刻——狼嚎遍野——\"
密信杀招
暴雨穿透坍塌的顶棚,将地窖浇成血色炼狱。彭玉麟抹了把脸,发现老周的尸体在雨中融化。皮肉如蜡油般剥落,露出白骨上密密麻麻的狼首刺青,每只狼眼都嵌着极小的玉娘银扣。那些银扣在闪电中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向地窖深处的木门。
\"活人皮蛊......\"彭玉麟想起湘军攻破苗寨时,曾在战俘身上见过类似的蛊毒。蛊虫以宿主精血为食,死后会化作指引同伴的路标。他捡起被雨水浸透的纸条,墨迹突然在掌心显形:\"玉娘亲启\"。撕开夹层的瞬间,半枚银锁片滑落——正是玉娘满月时,他亲手刻的\"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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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元年春,玉娘在绣楼窗边晃动银锁片:\"玉麟哥,等我及笄那日,你要送我完整的锁片哦。\"她指尖被绣针刺破,血珠滴在锁片凹槽里,竟与此刻狼队首领腰间的虎头金印严丝合缝。
\"彭大人好兴致啊。\"十二盏狼首灯笼同时亮起,狼队成员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为首者掀开兜帽,腰间玉佩在火光中折射出熟悉的纹路——就是玉娘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残玉。
\"三年前淮河沉了十八艘粮船,\"狼队首领踩着老周的白骨走来,黑袍下摆绣着的银线突然扭曲成船锚形状,\"每艘船底都刻着‘梅儿‘。\"他掀开衣襟,腰腹间赫然嵌着半截虎头金印,金印纹路与玉娘袖中残印的凹槽完全吻合。
彭玉麟的刀再次坠地,刀柄上的缠绳崩断——那是玉娘用三年时间,以发丝混着金线编织而成的。狼队首领踢开一具尸体,露出底下压着的《狼队布防图》,图上标注的\"汝阴渡口\"在闪电中渗出鲜血,正是玉娘刺绣中反复出现的血色狼牙坐标。
\"从你七岁给狼队送密信开始,\"首领将玉佩扔进血泊,\"我们就在等这一天。\"惊雷劈落的刹那,彭玉麟看见布防图背面写着极小的字:\"梅儿即粮船,粮船即狼队。\"
暴雨焚书
\"烧!\"彭玉麟挥刀斩断燃烧的房梁,火舌顺着蛊虫爬过的痕迹蔓延。在梁木坍塌的轰鸣中,他瞥见密室暗格里闪过一抹银光——是玉娘的梅花银簪!簪头弹开的瞬间,微型账册哗啦啦展开,军饷数目与漕粮劫掠数字在火光中交织成血色蛛网。
\"大人!玉娘姑娘在渡口被围了!\"亲兵的喊声混着雨声。彭玉麟抓起燃烧的账册冲出火海,狼队首领的狞笑从身后传来:\"去吧,看看你护着的梅花儿......值不值得赔上整个江淮!\"
雨幕中,彭玉麟策马疾驰,怀中的银锁片与虎头金印摩擦出火花。他忽然想起玉娘最爱的诗句:\"梅花香自苦寒来\",此刻却闻到了血与阴谋的味道。汝阴渡口的轮廓在闪电中浮现,那里传来的不是玉娘的呼救,而是熟悉的梆子声——正是更夫老周的声音!
雾锁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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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浓雾像浸透陈醋的棉絮,将紫禁城裹得严严实实。乾清宫檐角的铜铃被北风扯出呜咽,惊起几只夜鸦掠过《江山烟雨图》。彭玉麟跪在御书房冰凉的青砖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皇帝背对着他站在画前,龙纹皂靴碾过地上半片狼纹腰牌,那是三日前刺客遗落的。
\"啪!\"朱批密诏拍在汉白玉案几上的脆响惊得彭玉麟抬头。皇帝指尖敲着案头《江淮盐法志》,书页间夹着的狼毛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剿灭盐道余党,但不可牵连江南士族。\"
同治元年春,彭玉麟在淮河沉船里捞出半块腰牌,暗纹与此刻皇帝手中的鎏金腰牌严丝合缝。玉娘站在渡口,发间银簪沾着晨露:\"这腰牌是我爹临终前......\"话音未落,粮船瞬间爆炸,火光映红了她苍白的脸。
\"臣领旨。\"彭玉麟叩首时,袖中滑落的玉娘血书露出半角——\"狼牙营\"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刀,扎进他眼底。皇帝转过身,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怎么?玉娘的血比江淮的盐还烫手?\"
\"臣不敢。\"彭玉麟低头盯着青砖缝隙里半片狼纹腰牌,青铜暗纹在雾气中泛着幽蓝。皇帝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一枚鎏金腰牌,腰牌上的狼首眼睛竟用夜明珠镶嵌,在烛火下流转着妖异的光。
\"昨夜刺客的腰牌,可是用江南织造局的云锦包裹的!\"皇帝将腰牌掷在彭玉麟面前,龙纹皂靴碾碎了地上的半片腰牌。彭玉麟瞳孔骤缩——这枚腰牌的暗纹,与三年前淮河沉船里捞出的\"盐道监造\"腰牌如出一辙!
同治三年夏,彭玉麟在盐道密室发现一本账册,每笔款项后都画着极小的狼首。账册最后一页用血写着:\"狼牙营听命于江南士族\"。玉娘的梅花银簪从账册里滑落,簪头沾着未干的墨迹。
\"您当狼队为何能屡剿不灭?\"皇帝踱到《江山烟雨图》前,狼首山影恰好遮住\"江淮\"二字,\"江南的笔杆子一摇,盐道的银锭就哗啦啦往河工嘴里塞!\"他忽然转身,腰间玉佩在雾气中折射出熟悉的纹路——正是玉娘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残玉。
\"臣请陛下细想——\"彭玉麟高声说道,\"若剿盐道,则漕运瘫痪;若剿江南士族,则科举断根!\"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里回荡,惊得烛火摇曳。皇帝抓起案头狼毫笔,蘸着朱砂在密诏上画了个血红的\"剿\"字。墨汁顺着纸纹渗开,竟在狼首山影处凝成一只血眼!
\"准你便宜行事。\"皇帝把密诏拍在彭玉麟胸口,\"但玉娘必须离你左右。\"彭玉麟刚要开口,窗外传来禁卫军换岗的铜锣声。十二盏灯笼同时亮起,照出禁卫军腰牌上细密的狼纹——和刺客腰牌的材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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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紫禁城,彭玉麟护送玉娘进宫面圣。禁卫军首领腰间的玉佩突然滑落,与玉娘袖中的残玉严丝合缝。首领冷笑:\"彭大人可知,这玉佩里藏着多少江淮百姓的血?\"
彭玉麟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头的《江淮盐法志》。泛黄的书页间掉出张人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汝阴渡口\",正是玉娘刺绣中反复出现的血色狼牙坐标。皇帝捡起地图,龙纹皂靴碾过人皮上的狼首刺青:\"现在明白为何要剿了吧?\"
\"陛下!\"彭玉麟扯开玄色官服,心口狰狞的梅花烙在烛火下泛着暗红。那是玉娘七岁时,用烧红的银簪亲手烙下的,花瓣边缘还留着当年溃烂的疤痕。皇帝握着狼毫笔的手猛然颤抖,朱砂在宣纸上晕开一团血雾。
同治元年冬,玉娘蜷缩在绣楼角落,发间银簪沾着雪水。\"玉麟哥,我爹说这梅花烙能护你平安......\"她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盐道亲兵的撞门声。彭玉麟永远记得,她转身时后颈若隐若现的梅花状胎记——与此刻《梅花百韵图》题跋上的朱砂印一模一样。
\"您看这花瓣数目。\"彭玉麟蘸着朱砂在密诏边缘描画,\"七瓣对应江南七省督抚,每瓣暗纹都是他们的私印。\"他的指尖顿在花心处,血书上的梅花暗纹竟与皇帝当年在《梅花百韵图》上的题跋笔迹完全重合!
\"那年您微服私访江南,\"彭玉麟声音发颤,\"玉娘在梅林里给您绣的帕子......\"皇帝的狼毫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汁在青砖上蜿蜒成狼首形状。窗外浓雾翻涌着,将君臣二人裹进血色纱幕。
浓雾从窗缝渗进来,龙涎香里混着铁锈味。彭玉麟盯着密诏边缘朱砂勾勒的北狄地图,突然笑出声:\"原来狼队要的不是漕运,是要打开北狄的狼烟通道!\"地图上的阴山山脉被朱砂点染成血色,与玉娘刺绣中的狼牙坐标严丝合缝。
\"你知道得太多了。\"皇帝从腰间抽出尚方宝剑,剑鞘上的蟠龙纹在雾中扭曲成狼形。彭玉麟注意到剑柄镶嵌的夜明珠里,竟有极小的北狄文字在游动——正是玉娘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狼图腾\"。
\"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彭玉麟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若玉娘有二心,臣愿受万箭穿心之刑!\"皇帝的剑尖停在他喉结三寸处,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叫——这是当年淮河沉船时,狼队使用的暗号。
禁卫军腰牌上的狼纹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光,彭玉麟瞥见其中一枚腰牌暗格里掉出张人皮地图,地图上的北狄王庭被朱砂圈住,正是玉娘银簪刻过的\"汝阴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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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帝收剑入鞘,\"亥时三刻,狼队接管漕运。\"彭玉麟刚要谢恩,瞥见《江山烟雨图》上的狼首山影在晃动——那根本不是山水画,而是用狼毫笔蘸着人血绘制的北狄布防图!山脉走势与玉娘刺绣中的血色狼牙完全吻合,每处隘口都标着极小的\"盐道\"二字。
\"陛下!\"彭玉麟猛地抬头,\"狼队要的不是漕运,是要用江南士族的命,换北狄狼旗插在紫禁城!\"他的声音在雾中炸响,惊得烛火摇曳。浓雾中传来玉娘的惊呼,彭玉麟冲向窗边,只见禁卫军腰牌上的狼纹已变成血色,而玉娘的绣帕正飘在狼队战船的桅杆上!
闪回:三年前的汝阴渡口,玉娘将绣帕塞进彭玉麟手中。帕子上绣着的梅花暗纹突然显形,竟是北狄王庭的地形图。\"快走!\"她的指尖被银针扎得鲜血淋漓,\"他们要拿我祭旗......\"
彭玉麟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头的《江淮盐法志》。泛黄的书页间掉出张人皮地图,地图上的北狄狼旗插在太和殿宝顶上,旗角绣着极小的\"壬戌年七月初九\"——正是淮河决堤那夜!皇帝捡起地图,龙纹皂靴碾过人皮上的狼首刺青:\"现在明白为何要剿了吧?\"
梅香噬魂
卯时的晨雾裹着铁锈味,将梅林浸成青灰色的血海。玉娘的绣鞋碾过满地残梅,鞋底沾着的朱砂在青砖上印出血色狼爪。她怀中彭玉麟昨夜从狼队地窖带出的密信,此刻正在掌心蜷曲成灰——信纸上的盐渍在雾中析出细小的结晶,形如北斗七星的形状。
\"咔嚓!\"玉娘将最后半片焦黑的狼首旗投入火盆,火焰突然蹿起三尺高。灰烬中腾起血色雾气,凝成一只獠牙毕露的狼首图腾。玉娘瞳孔骤缩,那狼眼竟是两枚嵌在火中的狼牙,与三年前淮河沉船里捞出的箭镞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阴冷的声音从梅林深处传来,涂山璟的白玉骨扇轻摇,扇面映出玉娘煞白的脸。他身后跟着十二名青衫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个鎏金笼子,笼中关着的赫然是驿站老周的尸首!尸体后颈处的梅花溃烂正在蠕动,每只溃烂里都钻出条细小的蛊虫。
\"涂山公子好手段。\"玉娘指尖银针直刺火盆,针尖挑破狼首图腾的瞬间,毒血喷溅在涂山璟雪白衣襟上,绽开朵朵红梅。老周的尸体暴起,喉咙里钻出条血蛭,蛭身布满极小的银扣——正是玉娘刺绣用的梅花扣。
涂山璟轻笑着,骨扇\"唰\"地展开,扇骨里竟藏着半截虎头金印:\"玉娘姑娘可还记得?\"他踢翻鎏金笼子,老周的尸首在雾中扭曲成诡异的弓形,\"三年前你给狼队送密信时,用的可是这枚梅花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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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的银簪发出蜂鸣,簪头弹开的机关里,微型账册哗啦啦展开。火光映出账册上的朱砂批注:\"同治三年秋,湘军剿匪军饷三十万两,狼队漕粮劫掠三十万两。\"数字在雾中渗出鲜血,与玉娘袖中残印严丝合缝。
\"好个‘梅儿即粮船‘!\"涂山璟将虎头金印拍在火盆边缘,金印纹路与玉娘心口的梅花烙完全吻合。十二名青衫人同时掀开衣襟,露出心口一模一样的梅花烙,\"你以为淮河沉船里的粮袋刻着‘梅儿‘是巧合?\"
玉娘踉跄后退,踩碎了半片焦黑的狼首旗。旗角绣着的\"壬戌年七月初九\"显形,与她后颈的梅花胎记严丝合缝。更夫的梆子声从雾中传来:\"卯时三刻——狼嚎遍野——\",梆子声中夹杂着战船破浪的轰鸣。
\"涂山公子究竟想怎样?\"玉娘的银针抵住咽喉,却发现针尖在发抖。涂山璟靠近,骨扇挑起她一缕发丝:\"想请玉娘姑娘做北狄王庭的祭旗人。\"他身后的青衫人同时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用狼血刺的《北狄布防图》。
晨雾翻涌,将梅林裹进血色纱幕。玉娘听见战船甲板上传来熟悉的梆子声——正是老周的声音!她的银簪突然飞出掌心,簪头在雾中划出一道血线,指向涂山璟腰腹间若隐若现的虎头金印。
十二盏灯笼炸裂的瞬间,淬毒银针如暴雨倾泻。玉娘旋身甩出金丝绣绷,金线缠住梅树枝干的刹那,整棵古梅发出金属嗡鸣。中空的枝干里滚出数十枚狼首旗残片,旗角金线绣着的\"壬戌\"二字在雾中渗出鲜血。
\"你以为狼队只靠毒蛊?\"涂山璟的骨扇抵住玉娘咽喉,扇面映出她后颈的梅花胎记,\"江南士族的笔杆子、盐道的狼牙箭、还有......\"他扯开衣襟,心口狼首刺青竟在雾气中蠕动,每根狼毛都化作极小的毛笔形状。
玉娘的银针脱手。涂山璟袖中飞出三枚狼毫笔,笔尖蘸着梅香凝成的毒墨,在空中写下\"壬戌年七月初九\"。墨迹未干便化作血蛭,顺着玉娘裙摆钻进大腿。她惨叫着跌倒,发现裙底青砖缝隙里,密密麻麻刻着\"梅儿\"二字——正是淮河沉船的粮袋刻痕。
\"看清楚了!\"涂山璟一脚踩碎鎏金笼子,老周的尸身裂开,露出腹腔里蠕动的狼首蛊。蛊虫睁开眼的瞬间,玉娘的绣帕燃烧,血色狼首图腾在帕上显形。她撕开帕角,露出里面半枚玉佩——与彭玉麟腰间残玉严丝合缝!
\"当年淮河沉船的十八艘粮船,\"涂山璟将玉佩按在狼首蛊额头,\"每艘都载着北狄狼队的私兵。\"蛊虫发出婴儿啼哭,化作青烟钻进玉娘后颈的梅花胎记。她踉跄后退,踩碎了半片焦黑的狼首旗,旗角绣着的\"壬戌年七月初九\"与胎记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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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玉娘狂笑不止,笑声震落枝头积雪般的梅瓣,\"彭大人说要血洗狼队,可他腰间那块玉佩......\"她将玉佩按在狼首蛊上,蛊虫化作青烟钻进树干,\"才是狼队真正的狼首旗!\"梅树枝干轰然炸裂,露出内里刻着的《北狄布防图》。
\"玉娘!\"彭玉麟的喊声穿透浓雾。他挥剑斩断梅树枝干,内藏的狼首旗残片簌簌掉落。玉娘趁机将燃烧的绣帕抛向祭坛,火光中浮现出惊人一幕——祭坛地下埋着十八具尸骸,皆穿着江南士族的锦袍!最上方的尸首缓缓转头,腐烂的面容竟与当朝首辅王文韶一模一样!
\"现在明白了吗?\"涂山璟的白骨扇插进祭坛裂缝,\"狼队要的不是漕运,是要用江南读书人的血,浇灌出北狄的狼烟!\"十二名青衫人同时割喉,鲜血顺着祭坛裂缝汇入地下,形成巨大的狼首图腾。
彭玉麟的刀哐当落地。他腰间的玉佩发烫,浮现出极小的\"狼\"字——正是玉娘银簪刻过的笔迹。玉娘捡起染血的绣帕,帕上的梅花暗纹突然显形,竟是北狄王庭的地形图。更夫的梆子声从雾中传来:\"卯时三刻——狼烟起——\"
(老年玉娘的旁白,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
\"那年秋雨后,彭大人说‘狼子野心终须血洗’,可他不知——\"
画面突然倒转:燃烧的祭坛映出玉娘的脸,她手中银针正刺入彭玉麟的旧伤。针尖渗出的黑血在雪地上蚀出\"狼\"字,与三年前淮河沉船的粮袋刻痕完全吻合。
\"最毒的狼藏在梅香里。\"
最后半句旁白被惊雷劈碎。玉娘转身望向梅林深处,涂山璟的白玉骨扇已化作漫天纸蝶,每只蝶翼上都印着个血淋淋的\"梅\"字。浓雾中传来战船破浪的轰鸣,船头桅杆上的狼首旗突然展开,旗角绣着极小的\"同治三年秋\"——正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