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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山本的掌控之中，顾文章对于他言听计从，今日的鸿门宴就是一个圈套。

洪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他不知道，顾文章这里的水究竟有多深？

“洪飞，现在事情全都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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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泺源公馆去，跟着四位老前辈好好交流，让他们告诉你，济南城到底埋了多少宝藏？”

洪飞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不是件好事，现在自己已经被他们架在火上烤。

原先跟顾文章剑拔弩张，生死对抗。

可现在，他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的立场发生了转变，已经变成了日本鬼子的狗腿子。

这种发现，让他觉得沮丧。

“顾先生，为什么派我去？”

山本一笑：“年轻人，让你做事是给你机会。”

“如果这一次你立了大功，那就厉害了。”

“大日本天皇陛下也在关注这件事，他也希望中国的年轻人能够勇挑重担，帮我们做事。”

洪飞内心恶心，他根本不想帮泺源公馆做事，尤其是这个日本鬼子山本，更令他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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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章笑着点了点头：“山本先生，你先去忙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我一定会说服洪飞，完成这件事。”

山本用力拍着顾文章的肩膀：“顾先生，你真是了不起，我完全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个，所以，我先回去，等待你的好消息。”

山本带人走了，顾文章命人重新沏茶，邀请洪飞，坐在凉亭里。

“我都说了，请你去调查四位前辈那个秘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洪飞，你说呢？”

洪飞根本不希望，跟日本鬼子搭上半点关系。

所以说，他就算想积极向上，也不可能通过日本鬼子这里。

“顾先生，不要难为我了，我是来借人借枪的。”

“洪飞，事情好说，但是咱们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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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飞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听对方说。

但是，顾文章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胆战心惊。

“洪飞，你一直以为我们刺杀了白老大，是万劫不复的恶人，但你想一想，这个世界上，善和恶，对和错都是相对的。”

“如果他是好人，我们杀了他，我们是坏蛋，如果他是坏蛋，我们杀了他，是替天行道，你说对不对？”

洪飞愣了愣，这种道理表面上当然说的通，可是白老大绝对不是坏人。

他相信，白老大是真正抗日卫国的江湖枭雄。

有些事情未必做得漂亮，但他本质上，绝对不会跟日本鬼子同流合污。

“顾先生，不要昧着良心说假话。”

“洪飞，我只是这样告诉你，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我又何必挑拨离间？”

“我只能说，你以前认识的白老大，只是他性格千面中的一面，他能做到那个位置，想想看，心思有多缜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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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飞内心有些动摇，他知道白老大做了很多秘密的事情，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但是，每一个月，白老大的账户上，总会有人汇过来两万大洋，如果是普通生意，利润哪有这么高？

就是凭着这两万大洋的额度，白老大交接权贵，扩充势力，最后变成了济南城之手可热的人物，在北大槐树一带无人敢惹。

如今，这个巨大的肥皂泡突然吹裂，白老大死了，什么都没留下。

洪飞不想相信任何人，但顾文章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确有其事。

洪飞想起，自己每一次到白老大那里，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物。

这就说明，自己只是看到了光明的一面，具体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还得进一步求证。

“洪飞，我只想说，咱们济南人做事善恶分明。”

“该做的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不该做的事，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碰。”

“白老大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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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飞下意识的摇头，要想了解白老大的过去，也不麻烦，只要问问身边的人就行。

事情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只要洪飞听从顾文亮的话，就得进入泺源公馆，探听四位老人的秘密，最后找到韩长官藏军火的地方。

如果他不遵从，恐怕就是一个死。

“洪飞，想想看，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你，所谓的江湖道义，你选哪一边？”

“洪飞，向现实低头，只能选择有钱的这一边，把内心的那些梦想与追逐全都放下。”

“洪飞，你是聪明人，能够看清楚，现在日本人在济南一家独大，整个华北都是他们的，就连美国人都不敢惹他们，想想看，还能干什么，就是听他们的而已。”

洪飞哑口无言，他过去就明白，在济南对抗日本鬼子很难立足脚跟。

白老大也说过，就是要跟日本鬼子互相周旋，既不能听他们的，也不能不听他们的，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洪飞越来越发现，当下的选择也没有那么多，就像顾文章说的，打打杀杀背后，全都是利益关系。

他们杀了白老大，不过是某种利益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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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死了一个人，伤了一大批。

像洪飞这样，铁了心报仇的，越来越少了。

“洪飞，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你和白老大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对不对？”

洪飞想了想，仰面一声长叹，大步向外走。

顾文章在背后叫他：“洪飞，想通了就回来找我，我送你去泺源公馆，山本先生还在等着我们。”

“早点下决定，省得夜长梦多。”

洪飞胸口郁闷，有些事情说不出来，全都堵在喉咙里，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东户城河旁边，突然发现，这里风景已经荒芜，两岸的茅草有半人高，如果长此以往，济南城的风景就全完了。

他走在岸边，看着河里的风景。

一艘小船从黑虎泉方向飘过来，船上有人，一边喝茶，一边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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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飞十分羡慕这种悠闲的人物，从前他也想过，济南城风平浪静，所有百姓安居乐业。

那他和白老大这些人，也就没有了打打杀杀的必要，整天喝酒谈天，岂不快活？

小船到了洪飞前面，轻轻靠岸。

封三娘坐在船舱里向他招手，对面的那个中年人，穿着灰色长衫，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洪飞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有些忐忑。

但是，封三娘招呼，他就立刻上船，知道对方不会害自己。

中年人面向洪飞面带微笑：“年轻人，封三娘说你忠义无双，一心要给白老大报仇。”

“生逢乱世，像你这种有情有义的人，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