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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屯之策既定,然其施行细则于杨桐而言,仿若遥不可及之月。王世充与段达犹如两尊门神,横亘于前,断不许他与大臣有过多交集,将其行动之域牢牢束缚。
然此议既出,涟漪自生。早朝过后未及三时辰,杨桐所携之人皇系统中,成就点竟如泉涌,骤增百许之多。此象令杨桐心中暗忖,这朝堂风云变幻之间,成就点获取之道似有脉络可寻。
回至寝宫,杨桐于书桌之前静坐,面前铺展空白竹笺,手中毛笔悬而未落。他以现代简体字书之,于这隋末之世,恰似独门暗语,无惧旁人窥探。
时至今日,成就点来源,杨桐已然探出其二。一则为收服心腹,承明殿内五十宫女太监,虽位卑力微,然积少成多,亦为其贡献五百成就点,较之初入此世时,已算略有小成。然当下能为己所用、可堪大用者,唯冯勇一人而已。
冯勇者,乃杨桐初入此世所收服之首人,且已巧施手段,渗入王世充与段达之核心阵营,此子犹如一把暗刃,藏于敌腹,其价值不可估量,自当全力培植。至于他人,虽可收服,然若逐一耗费心力与成就点加以培育,纵其皆有全能隐藏属性,如冯勇一般,于这乱世权谋之中,亦不过是乌合之众,难成气候。唯有令冯勇羽翼渐丰,方能于忠诚与能力二者兼而得之,为己之宏图霸业开山辟路。
再者,虽人皇系统未曾明言,然杨桐复盘近日诸事,敏锐察觉成就点多寡似与众人对己之认可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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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为保冯勇,杨桐不惜与王世充直面抗衡。虽其后王世充恼羞成怒,加强对其监管之网,然此事仿若暗流,于宫闱之内悄然传开,竟为其增添近两百成就点。彼时王世充为遮丑事,严令禁止众人议论,故而仅于宫中幽微之处泛起波澜。而此次军屯之策方定未久,成就点便如潮水般涨至百余。杨桐心内暗自推演,料想认可己身之人愈众,成就点获取亦将愈丰。
“此必为关键所在!”杨桐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亮色。若己所料不差,当于此大做文章。简而言之,便是名声之博弈。名声若盛,犹如磁石引针,认可之人自会如蚁附膻,成就点亦将随之滚滚而来。若能巧施谋略,将己为苍生与世充据理力争之事宣扬于外,想来必能赢得诸多人心,令其认可己这隋室天子。
然此途绝非坦途。自与王世充冲突之后,监管之网愈加密布,本已应允之出宫之行,亦被王世充悍然废止。如今之杨桐,恰似囚于金笼之雀鸟,虽有壮志,然难以伸展羽翼。
冯勇之事,亦令杨桐颇费思量。冯勇于宫中行走,尚可勉强周旋,然若想出宫行事,非得有正当名由不可,且断不能随心所欲。己身为皇帝,却于此事上毫无权限,而于段达之处,冯勇亦不过是初被收买之人,根基尚浅,欲使其自由出入宫门,非得从段达一方巧觅机缘不可。
“冯勇,汝速来,老子肩酸,速来揉捏。”门外,杨宏那粗犷嗓音毫无忌惮地传来,似是故意要让杨桐知晓。
杨桐透过敞窗望去,只见杨宏肆意踞坐于青石之上,两名宫女如仆从般侍奉左右,冯勇则垂首为其揉肩,那模样竟比自己这正牌皇帝还要自在几分。
“此子这般张狂,留之必为后患。”杨桐目光微眯,寒芒隐现。杨宏此人,桀骜不驯至极,全然未将己这天子放在眼中。秦琼忠心耿耿,日夜于各处恪尽职守,他却大摇大摆出入宫闱,在此作威作福,仿若宫禁之地为其自家后院。
既已生此念,杨桐心意已决,携毓秀与婉儿自书房款步而出,径直朝着杨宏所在之处走去。杨宏见杨桐前来,竟视若无睹,目光在毓秀及婉儿身上肆意游移,那贪婪之色毫不掩饰,仿若饿狼见羊。直至杨桐近身,轻咳一声,方如梦初醒,颇不耐烦地拱手敷衍道:“末将见过陛下。”
杨桐微微摇头,示意冯勇噤声,而后仿杨宏之态,从容坐于另一青石之上,脸上却笑意盈盈,看向杨宏道:“杨将军,朕闻汝乃段将军麾下勇将,想必战功赫赫。”
“那是自然。”杨宏咧嘴一笑,声震四野,“不瞒陛下,昔日靠山王杨林于临兆之时,末将便追随其征讨铁勒人,屈指算来,已近二十载光阴。其间历经大小战事数百,杀敌之数,不可胜计,那战功,嘿嘿,自是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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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段将军赏识之壮士!”杨桐适时竖起拇指,高声赞叹,旋即扭头对毓秀道:“去,将朕书房所挂鱼肠剑取来。”
“是。”毓秀微微行礼,莲步轻移,转身回书房。未几,双手捧出三尺余长宝剑,剑身寒光凛冽,果真是名刃鱼肠。
“此乃……”杨宏目光终从女子身上移开,落于宝剑之上。武将以兵器为第二生命,此等名剑现于眼前,纵其心性粗豪,亦未敢贸然伸手抢夺,尚留几分克制。
“所谓宝剑赠英雄,此鱼肠剑于朕不过玩赏之物,将军征战沙场,有此剑方能如虎添翼,更好杀敌建功。”杨桐面带微笑,亲手接过宝剑,递与杨宏道:“朕唯求一事。”
“陛……陛下请讲。”杨宏目光紧盯鱼肠剑,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朕自幼生长于深宫,然对征战沙场之将士钦佩有加。惜乎身份所限,不能亲赴战阵。杨将军身经百战,阅历丰富,可否为朕讲述军中趣事,或过往惊心动魄之战事?”杨桐笑意温和,言语间却似有深意。
“陛下有命,末将自当从命。”杨宏舔舔干裂嘴唇,目光仍未离剑,“那此剑……”
“赠予将军。”杨桐手臂轻扬,将剑抛向杨宏。杨宏如获至宝,忙不迭伸手接住,紧紧抱于怀中,似生怕他人夺去,对杨桐态度亦瞬间转圜,稍显亲近。
“末将所历战事,犹如繁星,不可胜数,然最为惊险者,当属昔日追随靠山王杨林平定白狼羌一战。彼时,三十六路羌王联兵来犯,如汹涌潮水般攻入武都……”
杨宏口才颇佳,本是寡淡无奇之战事,经其口若悬河地讲述,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令人闻之热血沸腾。然其言语之间,多有自我吹嘘之辞,大半皆在炫耀己之骁勇,仿若一场战事之功,皆系于其一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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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桐心中暗自冷笑,此不过一三流武将,纵有些许勇力,亦有限得紧。若非自己有系统相助,得以洞悉其真实能力,恐亦会被其夸夸其谈所迷惑,误认其为军中隐匿之猛将。
杨桐佯装津津有味地听其吹嘘近一时辰,见杨宏仍意犹未尽,方缓缓起身道:“天色渐晚,朕当用晚膳。日后杨将军若得闲暇,多入宫为朕讲述沙场之事,朕必扫榻相迎。”
杨宏闻言,舔舔嘴唇,兴奋难耐,拍胸保证:“陛下放心,臣定遵旨!”
其本就不喜值守宫禁,今得杨桐许可,便可堂而皇之入宫,且有人愿倾心聆听己之“英雄事迹”,此人更是天子,杨宏心中那成就感犹如洪峰涌起,几欲破堤。既有天子之命,己又有闲暇时光,且……
杨宏低头看着手中鱼肠宝剑,嘿嘿傻笑,这般好事,仿若天上掉馅饼,岂有不愿之理。
杨桐转身离去,冯勇默默相随,落后半步。待杨宏身影消失不见,冯勇低声道:“陛下,那杨宏实在……”
“汝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段达即可。”杨桐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之笑,看向冯勇道:“勿顾朕意,段达作何反应,亦无需理会。”
冯勇目光闪动,似有所悟,默默点头:“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