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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暗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雷鲁带着我走进一栋建筑物中，这里没有窗户，两边的墙上也没有灯，只能看见前面隐约有亮光。我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抹黑前进。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没走几步我们就走到了一个相当大的房间内，这里虽然有灯，但是却没有开。不过这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电子屏，上面显示着不同的画面，多亏这样房间中不至于太暗。而我们面前是一张放满书本的长桌，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坐在长桌前面，正在看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嗯？这家伙？

“你好啊博士，沃赫典狱长派我们来取之前送来的变异吞噬花分析结果。”

“嗯，就在那边，自己拿吧。”

那个人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个记事本，似乎他不打算把视线从面前的电子屏上移开。

果然没错，这个声音……

“喂，是你吧，神海拓人。”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椅子上的人全身猛然一震，他回过头看向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你啊……啧，没想到还会见到你。”

我咂了下舌，又挠了挠头，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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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雷欧，你认识他吗？”

雷鲁在耳边低声问我，而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尽管和他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但是这家伙的外边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啊，他还是留着像以前一样的黑色及腰长发，并用一根发绳从后颈处扎住头发。身材也和以前一样显得有些有些消瘦。当然，这家伙如同模特般的长相也没有改变，黑色的眼睛中依然透露着活力。

“......嗯，要不要，那个，喝点什么？”

神海尴尬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翻出杯子放在桌子上。

“......有咖啡吗？”

神海在抽屉里乱翻一通，最后从抽屉里翻出一袋咖啡豆。

“喂，你不会打算现磨吧？”

他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则一手捂着脸长叹一声，然后开口说；

“热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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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向雷鲁，对他说；

“我想和这家伙单独谈谈，麻烦你带着那个记事本先回沃赫那里吧。”

“知道了。”

雷鲁没有多问，拿起地上的记事本后立刻就离开了。

“这样就行了，我们来谈谈吧。”

我在神海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神海将一杯热水放在我的面前后坐回了原本的座位上。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尴尬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

“......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虽然说你干过的事情完全可以让你在这颗监狱行星待上一辈子，但是我不认为你会被人抓住。”

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毕竟不能这样一直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而且我也想知道，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不，是我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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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了眼睛，凭我自己对神海的了解，这家伙怎么可能自己来到监狱行星，理由也很简单，这里根本没有符合他要求实验室，他无法在这里进行研究。

看到我露出了怀疑的神情，神海只是微笑着耸了耸肩。然后说；

“你不相信我很正常，我也不奢望你能相信我，毕竟我干过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了。”

......这家伙的表情不一样了，完全变了。明明以前对于生命没有一点敬畏，但是该怎么说呢，现在他不像之前那样天天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难题而眉头紧皱，取而代之的是自嘲一般的微笑。

“现在我在戈芬葛是一名医生，在典狱长需要的时候也会尽我所能的调查一些东西，呵，就像现在分析变异吞噬花一样。”

“医生吗……没想到你会走上这条路啊，不过这样也好，你脑子里生物科学的知识也能派上用场。”

说着我拿起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唯一的理由是为了他那些疯狂的实验，毕竟在这颗基本与外界隔绝的监狱行星上人体实验的对象可是一抓一大把。不过看起来不用担心了，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是他似乎已经不再进行他疯狂的研究了。

“......哈哈，你果然一点也没变啊。”

突然神海低声笑了笑，看着我的脸说道。

“不擅长怀疑别人，而是偏向于选择相信。过去的你也是这样。如果我刚才和你说的话是假的呢？如果我还在进行过去那种实验呢？你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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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如他所说，我偏向于相信他的话，没有考虑他说谎的情况。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不过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虽然现在宇宙中充满了谎言与欺骗，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人性的光辉才显得更加闪耀。过去的经历并没有从灵魂上改变你，你就仿佛是一朵白花涂上红色后放于红花之间，看上去是血红的，但是只要用水清洗后依然是一朵白花，依然可以染上任何颜色。你身上依然有着人性的光辉，这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的理由。”

......真是奇怪啊，一个过去完全不把生命当成一回事随意践踏的人现在却在说这种话，这家伙还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啧，随便你怎么说吧……神海，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如果我解除限制的话，大概还能战斗几次？”

神海听见我的问题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他还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吧？”

“嗯，但是有个家伙我必须打倒他，想要打倒他就需要解除限制。”

“......那家伙做了什么，你不惜解除限制也想打倒他？”

短暂犹豫之后我把威斯特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神海，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忍不住叹气，最后将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上并且闭上眼睛，一副疲倦到了极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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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天堂之门’，那东西竟然还有人在用。明明过去我研究开发出来的东西有些只要稍微调整一下材料配比就能变成良药，那些东西没有广泛应用，反而是‘天堂之门’这种十恶不赦的东西竟然如今还有人使用。”

沉默了好一会，神海再次看向我，低声问道；

“但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有人使用‘天堂之门’也和你没有关系吧，你也没责任要去阻止对方吧？”

一瞬间我愣住了。他说得没错，虽然之前我一心一意想要打倒克瑞泽，但是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想要打倒他？明明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却无法坐视不管，当看到威斯特上那些被强制吃下“天堂之门”的人最后绝望的表情时我不自觉就想要打倒克瑞泽，哪怕是以生命作为代价。

“呵呵，看吧，我刚说完就应验了，你身上的最纯粹的人性的光辉。”

“我？”

我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开什么玩笑，刚才神海对什么“人性的光辉”高谈阔论时我不说什么不代表我认同他，至少我很明白，“人性的光辉”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在我身上出现，毕竟我的罪行太重了。

“你不这么认为也没关系。来吧，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这样我才能知道你还能解除限制几次，这里刚好有简单的仪器。”

在对我的身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神海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起来情况相当糟糕。当然，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我就直说了，最多只能两次，在你第二次解除限制后，你就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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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吗，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知道了，足够了。我想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我先走了。”

“......等等。”

我刚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神海在背后叫住我。我看向他，此时他正低着头，嘴一张一闭，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一样。最后他长叹一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问道；

“你不恨我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在我看来他这个问题实在有够好笑的。

“恨你？我为什么恨你？道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且比起恨你，我被人憎恨还差不多。该怨恨你的人数不胜数，你知道自己亲手制造了多少痛苦。但是至少我没有理由恨你。”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尝试寻找方法自救，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是为什么不试着找找活下去的方法，而是这么平静地等待死亡？”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感觉就是很平淡地接受了，也没有想过要去自救什么的。所以我思考了好一阵才开口说；

“谁知道，但是我确实没有想过要自救……也许我根本感觉不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实感吧，从诞生开始，没有家人，就代表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少之又少，说到底我其实根本不该诞生，对吧？就算可以长久的活下去，我想我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像现在这样抓紧时间到宇宙各处走走，我反而觉得可以感受到一点生命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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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海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听我说完。最后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

“是吗......”

看起来他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我走出实验室的大门。

为什么不寻找自救的方法吗......说到底，对于我这个异类而言活下去到底为了什么，连最基本的这点我也想不清楚，更不用说为了活下去而去寻找自救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