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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距离目的地还有5分钟的时间，请各位乘客准备下机，感谢各位乘客乘坐此次航班。”

耳边响起广播声音，谢瑾阳拉开眼罩，但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靠着座椅闭眼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看向窗外。

谢瑾阳坐的是靠窗口的位置，他喜欢看着外面白云悠悠闲闲的漂浮着，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它的柔软。

当然，机长是不会同意的。

这不是谢瑾阳第一次坐飞机，他第一次坐飞机是在五岁。

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谢瑾阳缓缓闭上眼，想起出发前的一些事。

谢如欢:“小瑾，过两天我们回国。”

谢瑾阳:“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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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欢:“因为你要高考了，妈妈希望你能在国内考，国外虽然也可以，但妈妈希望你能回国发展，这样对你以后也会好的。”

谢瑾阳淡淡一笑:“我知道了，我吃饱了。”

谢如欢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谢瑾阳虽然在笑，但是她看的出来，他眼里没有光，这些年她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对谢瑾阳的关心不够，在国外也没有亲朋好友，她希望能回到国内，毕竟，那里再怎么说都是国人，怎么都比国外好。

谢瑾阳旁边坐着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大叔，睡觉打呼，还特别大声，周围的人都苦不堪言，即便是空姐也不好处理，毕竟睡觉打呼是人家的权利。忍一忍就过去了。

“各位乘客，目的地已经到了，请各位乘客有秩序的下机，谢谢各位乘客的信任。”

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谢瑾阳带上口罩，在飞机出口准备下车，一股清晨的冷气袭来，冷得谢瑾阳下意识的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

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皮箱，他打开手机，里面有有一条谢如欢发来的消息:小瑾，下机场了吗，到了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这是你在国内住的地方，钥匙你去房东那里拿就可以。

下面一小行就是一串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号码的署名是“房东”。

谢瑾阳回了一个消息后就打了个车去手机上的地址。

在车上时，谢瑾阳的手机在包里震动，来电是谢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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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电话，谢瑾阳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谢如欢的声音。

“小瑾，你到了是吗？”

“嗯。”

“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你下飞机后就直接去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吧。”

“嗯，妈……”

谢瑾阳还想说些什么什么，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男声:“谢总，这份文件需要您亲自过目一下。”

“那你找个车直接去那个地址，电话也有，到了你就打那个电话，妈妈这里还有点事，我就先挂了。”

听着耳边“嘟嘟”的挂断声，谢瑾阳连“嗯”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出租车开的很快，车外的一切就像一场快进无数倍的电影，只剩下一闪而过的画面。

谢瑾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回国，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却又有那么一丝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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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地址，根据司机的指路，她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了一栋老式居民楼楼下。

这栋楼一共有六七层，楼外都是那种很早时期的砖头建起来的，也许是因为时间过长，有一部分都已经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颜色，附近都有许多差不多有半楼高的的电线杆，电线错综乱杂的交织在一起。

看到这个地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谢瑾阳觉得他们家估计是要破产了。

从楼里走出来一个提着黑色垃圾袋的女生，在看到谢瑾阳后，空着的那只手拨弄着有点乱的头发，经过他的身边时，偷偷的看他一眼，谢瑾阳感受到一股目光，谢瑾阳转头对上了女生的目光。

四目相对，女孩害羞的涨红了脸，垃圾也不管了，随手一丢就捂着脸转身跑上楼。

谢瑾阳没有去管那人是抽了风还是见了鬼，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他拨通了那串号码。

第一次，没人接……

……

第二次，没人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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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还是没人接……

谢瑾阳皱眉，他没有再打第四通电话，他转身走出巷子，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个早餐摊，他准备去那里吃完早餐再等那个码号打过来，因为，他不打算再打过去了。

谢瑾阳要了一碗云吞，就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凳子就坐了下来，这是一个流动的小摊，不像外面的早餐店那样，有个固定的店面。

在等云吞的间隙，谢瑾阳玩起了一个小游戏，是一个益智小游戏，这个游戏的好处是可以随时结束。

“同学，你也是振阳高中的学生吗？怎么感觉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做早餐的是一个大约有五六十学的老人，见谢瑾阳面生就跟他打招呼。

谢瑾阳听见声音就退出游戏，这时候老人的云吞做好，放到了谢瑾阳面前。

谢瑾阳开口:“我是刚来的。”

他尝了一口，很好吃！

这在国外是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虽然国外也有中餐厅，也一样有云吞，但味道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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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脸骄傲说:“怎么样，好吃吧。”

谢瑾阳没有说话，但他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的吃的行为已经替他回答了。

谢瑾阳喝完最后一个云吞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他打了三个都未接通的号码，他接了起来。

“你好。”

“你是谁啊，打我电话有事吗？”

电话的另一头听上去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对他打了三个电话的因为非常布满的意味。

谢瑾阳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我拿在你这租了个房子，这是她给我的号码。”

轮到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女人尴尬的大笑:“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你是欢姐的儿子是吧，你到哪里了？”

“楼外的早餐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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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你在楼下等着，我马上下来。”

说完那头匆匆挂了电话，谢瑾阳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付了钱就往巷子里走去。

身后的大爷说:“好吃再来啊，我每天都在这个摊的。”

会的。

谢瑾阳还没有到楼下，就远远看见一个满头卷发夹的女人站在那里。

女人转头也看见了推着行李箱的谢瑾阳，笑着朝他走去，边走边说:“哎呀，你就是欢姐的儿子小瑾吧。”

说着女人熟络的就跟谢瑾阳打起招呼来，这语气就像是好多年不见得亲戚一样。

谢瑾阳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头上扎满了粉色的卷发夹，穿着冰丝连衣睡裙，哒哒响的木板女版拖鞋。

但是从女人的脸上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貌，但是这样夸张的泡面头严重的拉低了她的相貌，不然就这一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手拿一圈钥匙收租的包租婆。

“哎呀，真的是抱歉，欢姐没有留你的电话，所以刚才语气不太好，你别生阿姨的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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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阳摇了摇头。

孙丽华带着谢瑾阳上楼，里面没有电梯，是那种水泥楼，一层一层的，走起来还有“啪嗒啪嗒”的走路声，每一层都安装了一个声控灯。

“听欢姐说你今年高三了是吧，成绩怎么样啊？去了那间学校啊？”

“还好。”

谢瑾阳觉得这个人话太多了，一路上来她都在说个不停，他很想知道他嘴里那些话是怎么通过她大脑传达出来的。

“我听欢姐说你以前在国外读书，成绩不错，真好，我家那丫头今年也是高三，整天就知道到处跑，一天天的学习学习不行，瞎跑瞎跑第一名，她那个学校还不错，我都不知道她那个成绩是怎么考上去的，我看八成是抄的……”

孙丽华还在自顾自的说，到了地方，孙丽华才停下嘴巴，对谢瑾阳说:“小瑾，到了，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钥匙给你，阿姨就住你对面，以后有什么问题过来敲个门就行。”

谢瑾阳说了声谢谢，看着孙丽华进家门他才拿出钥匙开门。

这栋房子外面看起来就像是要拆迁的旧楼一样，但里面的家具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这地方跟国外的房子不一样，国外精装修，全瓷砖，走路声音跟踩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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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响，还有回音。

但这个地方跟国外没法比，但是谢瑾阳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让他有一种温馨的错觉。

他放好行李，站在阳台外，阳台是水泥建筑起来的，由于时间过长，一部分已经有点发黑，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每一层楼都有这样一个阳台。

有人在阳台上种种花，有人在阳台晒衣服，有人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他还看到对面的一对中年夫妇，女人揪着男人的耳朵，在训斥着些什么，他还闻到从邻居阳台厨房传来的菜香。

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平常却又那么的幸福，这是他这十几年来不曾见过和拥有过的光景，他难以想象自己如今身在其中。

……

晚上，谢瑾阳从浴室出来，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根滴到肩膀上，他拿着毛巾站在阳台。

整栋楼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充满着家的气息，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手机显示一条信息，发信人是周嘉齐。

——哥们，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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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阳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所以身边基本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周嘉齐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在手机屏幕上哒哒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到了。

几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真不够意思，说回国就回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冷～。

——滚，睡了。

谢瑾阳发了几个字后准备推出页面，周嘉齐的信息又发过来。

——哼。

外加一个傲娇的表情包，谢瑾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回屋去。

他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过，这个时候估计谢如欢还在工作，从他记事起，他就已经不记得谢如欢是什么时候回家，又是什么时候上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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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通了谢如欢的电话，但响了几十秒还没有人接，在他准备挂电话时，那头终于接通。

“小瑾，真抱歉，妈妈实在太忙了，我应该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一接通，谢如欢就愧疚起来。

“没关系。”谢瑾阳摇了摇头。

“那你吃饭了没有，你一个人也要吃饭知道吗，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谢瑾阳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泡面，撒谎:“我吃了。”

电话两头沉默了一会儿，谢瑾阳很少和谢如欢交谈，小时候见不到她，长大了，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交流了。

最后还是谢如欢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对了，小瑾，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学校，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所高中，叫振阳高中，虽然那所高中不是最出名，但是我叫人查过了，近几年他们学校的升学率一直都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去看了那所学校，环境还可以，师资质量也很好，明天你就去报道吧，你的班主任我也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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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瑾，我知道妈妈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关心过你，导致你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但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这也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

“我知道。”

挂了电话后，谢瑾阳躺在床上，情绪很复杂，谢如欢一直都认为他学习不好，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告诉谢如欢他真正的成绩，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至于为什么不能，他不会告诉谢如欢自己这样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