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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禾盯着桌上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数学试卷。

鲜红的\"18\"像一把刀直直插进她的心脏。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

那个刺眼的分数在光线照射下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十八分啊...\"她喃喃自语。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试卷边缘。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啃咬时留下的痕迹。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在她耳边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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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喂，阮嘉禾！发什么呆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紧接着她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阮嘉禾猛地抬头。

对上林夏那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林夏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

发尾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我看看，我看看！\"

林夏不由分说地抢过阮嘉禾手中的试卷。

当她看清分数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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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

\"十...十八分？\"林夏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引得周围几个同学纷纷侧目。

她捂住嘴，肩膀开始剧烈抖动。

\"噗...哈哈哈！十八分！阮嘉禾你太有才了！\"

阮嘉禾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她伸手想抢回试卷。

却被林夏灵巧地躲开。

林夏高举着试卷，像挥舞胜利旗帜一样在教室里转圈。

边跑边喊：\"快来看啊！我们班出了个数学天才！十八分！创历史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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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你给我闭嘴！\"

阮嘉禾从座位上弹起来。

追着林夏满教室跑。

她的马尾辫因为剧烈运动而散开几缕头发。

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胸口因为奔跑和羞恼而剧烈起伏。

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

终于，在教室后门的角落里，阮嘉禾成功将林夏堵住。

她一把夺回试卷。

恶狠狠地瞪着还在咯咯笑的闺蜜：\"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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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终于收敛了笑容，但眼角的笑意依然藏不住。

她歪着头，像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看着阮嘉禾：\"说真的，十八分...你是怎么做到的？选择题全选C也不至于这么低吧？\"

阮嘉禾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开始发热。

她低下头，用指甲抠着试卷上的一道错题：\"我...我尽力了...\"

看到阮嘉禾这副模样，林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收起玩笑的表情，轻轻揽住阮嘉禾的肩膀：\"喂，别这样嘛...不就是一次月考吗？\"

\"可是下周就要开家长会了...\"阮嘉禾的声音细如蚊蚋。

\"我爸会杀了我的。\"

林夏倒吸一口冷气。

她太了解阮嘉禾那个严厉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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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阮嘉禾数学考了六十二分，她爸就让她在小区里罚跑了十圈。

\"呃...这个...\"林夏挠了挠头。

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找江叙白啊！那家伙数学不是次次满分吗？让他给你补习！\"

阮嘉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但随即又暗淡下来：\"他不会答应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夏拽着阮嘉禾的手腕就往教室外拖。

\"他现在应该在图书馆，走！\"

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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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白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微低着头。

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

眉头微蹙，全神贯注。

阮嘉禾站在图书馆门口，突然感到一阵腿软。

江叙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霸，也是出了名的冷淡。

他几乎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总是独来独往，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快去啊！\"林夏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阮嘉禾深吸一口气。

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江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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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走到江叙白桌前时，她不小心碰倒了一本书。

发出\"啪\"的一声响。

江叙白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的目光在阮嘉禾脸上停留了一秒，又回到书本上：\"有事？\"

\"那个...\"阮嘉禾的舌头像打了结。

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试卷。

小心翼翼地推到江叙白面前：\"我...我想请你帮我补习数学...\"

江叙白的目光在试卷上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合上书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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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干脆利落，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进阮嘉禾的心脏。

\"就...就每周抽一小时...\"阮嘉禾的声音越来越小。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江叙白已经重新打开书本，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对话。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却也让他的冷漠更加明显。

阮嘉禾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机械地收回试卷，转身走向门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林夏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阮嘉禾摇摇头，眼眶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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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说没空...\"

\"什么？那个冰块脸！\"林夏气得跺脚。

拉着阮嘉禾就往教室走：\"走！咱们不稀罕！我帮你找别的办法！\"

回到教室，阮嘉禾瘫在座位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林夏坐在她旁边，难得安静地陪着她。

\"其实...\"林夏突然开口，\"江叙白拒绝你很正常。\"

阮嘉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知道有多少女生用各种借口接近他吗？\"林夏压低声音。

\"上周三班的班花假装问数学题，其实是想约他周末看电影。上上周五班的文艺委员故意在他面前掉书...他肯定以为你也是那种人。\"

阮嘉禾瞪大眼睛：\"我才不是！我是真的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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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林夏拍拍她的肩膀。

\"但江叙白不知道啊。那家伙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阮嘉禾叹了口气，又趴回桌上。

窗外的天空开始阴沉下来，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她盯着那张十八分的试卷，眼前浮现出父亲暴怒的脸。

\"要不...\"林夏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们想个办法让江叙白不得不教你？\"

阮嘉禾警觉地抬起头：\"你想干嘛？\"

\"嘿嘿...\"林夏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听说江叙白每周三放学后都会去旧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看书。那里平时没人去...\"

\"不行！\"阮嘉禾猛地摇头，\"我才不要做那么丢脸的事！\"

\"那你就等着被你爸收拾吧！\"林夏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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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上次你考六十二分的下场...\"

阮嘉禾的肩膀垮了下来。

上次父亲让她在小区里罚跑，她跑到第五圈就吐了。

但父亲依然冷着脸让她继续跑完。

那天晚上，她的腿疼得几乎走不了路。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涌出教室。

阮嘉禾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动作迟缓得像八十岁的老太太。

\"走啦！\"林夏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小花园‘偶遇‘江叙白！\"

\"我不去...\"阮嘉禾挣扎着。

\"必须去！\"林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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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旧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确实人迹罕至。

杂草丛生，几株野花顽强地开着。

一条石板小路蜿蜒其中。

夕阳的余晖给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

本该是浪漫的场景，却因为阮嘉禾此刻的心情而显得格外凄凉。

\"看！他在那儿！\"林夏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花园深处。

江叙白坐在一张石凳上，膝上摊开一本书。

夕阳的光线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微微低着头，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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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像一幅静止的画。

阮嘉禾突然感到一阵心虚：\"我们回去吧...\"

\"不行！\"林夏一把拉住她，\"来都来了！\"

说完，她用力推了阮嘉禾一把。

阮嘉禾踉跄着向前几步，正好踩断一根树枝。

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江叙白抬起头，目光如炬。

当他看清是阮嘉禾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对...对不起...\"阮嘉禾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

江叙白合上书，声音冷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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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禾站在原地，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脑海中闪过父亲严厉的面孔，她突然鼓起勇气：\"请你...请你帮我补习数学！我真的很需要帮助！\"

江叙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夕阳的光线让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

阮嘉禾几乎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渺小的倒影。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因为你数学最好...\"阮嘉禾诚实地说。

\"而且...下周就要开家长会了...如果我爸看到我只考了十八分...\"她的声音哽咽了。

江叙白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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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阮嘉禾高出大半个头，靠近时带来一阵淡淡的薄荷香气。

\"每天放学后，图书馆，半小时。\"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阮嘉禾愣在原地。

直到林夏兴奋地冲过来摇晃她的肩膀：\"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照在阮嘉禾脸上。

她突然觉得，那个鲜红的\"18\"似乎不再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