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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胜来的挺快，远远看到她，是那种不可置信和责备的眼神。

叶兰的心直朝下沉。

爸爸就这样不希望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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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不知道亲女儿在螺蛳岛经受了什么？

但现在妈妈的安危最要紧，叶兰小跑上前：“爸，我妈怎么可能精神分裂，”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从你外婆家跑回来了？”

叶文胜打断，深深皱着眉，“厂里多少事等着我处理，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你先回家吧，不要到处乱跑了。”

他说完就走，叶兰想追进去，被门卫拦住：“总厂派人来审计，你爸成天焦头烂额，你就别来添乱了。”

叶兰问门卫，她妈妈到底怎么闹了？

门卫说他也不清楚。

应该是怕惹上麻烦，这可是厂长的家务事。

叶兰心急如焚，忙找到一个电话亭，打电话给外公。

妈妈绝对不可能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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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好人进去只怕都会成真正的精神病。

要先把妈妈接出来。

她这个做女儿的份量不够，再加上外公这个长辈，应该能把妈妈接回来了。

是继外婆接的电话：“这些天下雨，你外公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妈就算不来看看，支持一点医药费难道都不行吗？”

叶兰听到收音机里放京剧的声音，强忍着道：“会来看的，麻烦您请我外公来接电话。”

电话“咚”的放桌上：“老杨，你外孙女要你接电话。”

好半天，外公的声音传来：“叶兰，我早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小辈问候长辈就只是打个电话，今年中秋让你妈早点过来，帮着你外婆做事。”

外公返城找了继外婆，生了两个儿子，每次把妈妈和小姨叫回家，都是干活，关键是干了活还不让上桌吃饭，久而久之妈妈就找理由不去了。

妈妈说，她可以忍受外公重男轻女，但她不能让兰兰受这种委屈，更要让兰兰从小就知道，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但如果外公这次能把妈妈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她愿意去外公家，欣然接受不上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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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您知不知道，我爸把我妈送进精神病院了？”

那边突然没声了，也许跟她才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震惊得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外公，我妈绝对不可能精神有问题，我现在就去精神病院门口等您，我们一起把妈妈接出来好吗？”

那边还是没声音，叶兰又说了一次，外公像是长叹一声：“叶兰，你知不知道外公血压高禁不起刺激？”

叶兰心直朝下沉：“可是外公，”

“你妈当初要跟叶文胜结婚，我就不同意，说将来吃了苦头不要来找我，你妈说不找就不找，不信过后你可以问你妈，她有没有说过这话？”

叶兰忙道：“外公，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您几次住院我妈都请假去守着您，您就帮她这一次吧，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您心里也会不好受的是不是？”

对方拔高声音：“我生病你妈难道不应该守？这事我提起来就生气，别人来医院看我最少提着一兜水果，叶文胜他妈就甩着两个锭子来，让我在你外婆面前丢脸。”

“外公，你好好歇着吧。”

叶兰放下电话，快跑回家属院，立即又被几个大爷大妈们围住，有关心的，有说风凉话，叶兰都没时间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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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跑上三楼最边上的自己家，伸手推门，才想起自己没有家门钥匙。

唉，其实以前妈妈给过她多次，还专门织了一个装钥匙的小毛线包，给她挂脖子上，可还是被她连包一起丢了，才不敢再给她的。

还好，这事难不倒重生的她。

叶兰很快找了一根铁丝，朝锁孔里掏了几下，门就打开了。

记忆中她也不知户口册放哪里，但同样难不到如今的她，几下翻出来揣上，关门出去。

到院子里问大爷大妈们，谁都不知精神病院在哪：“唉哟兰兰，在你妈之前，这院子里就没出过精神病，我们哪里会知道啊？”

叶兰跑出去问人，根据所说坐上一趟公交车，到地方下车却找不到精神病院，再问人有的用奇怪眼神看她，有的指着道：“江城只有一所精神病院，不在这，是在那个方向。”

根据无法判断对方说的对不对，

她多坐几趟公交车没关系，可妈妈的事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啊。

叶兰双手扼在一起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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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个男人，身材颀长，走路的一姿一式都透着不凡。

不就是那位霍同志？

他一定知道精神病院的确切位置。

叶兰拔腿就朝那边跑，大叫：“霍同志！”

夜有所想日有所思，霍云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看到叶兰，还是感觉不真实，直到旁边的女人喝问：“霍云杰，这小丫头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才确认，自己看到叶兰，是在真实世界里。

而小丫头也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了，朝他深鞠一躬，九十度：“霍同志，谢谢您在火车上救我。”

然后抬起头看他。

哦，大眼睛还是那样水汪汪，小嘴也是水汪汪，凝脂般的肌肤他摸过，滑不留手，弹性十足，更有弹性的地方......

以致于旁边女人宣誓主权般挽住他手臂，他都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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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女人这亲呢姿态，叶兰就知对方是什么意思，忙道“霍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去精神病院要怎样走？”

霍同志还没答，挽他手臂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笑：“怎么，你家有神精病？”

那讥讽轻蔑眼神深深刺痛叶兰。

连她都这样难受，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妈妈，已经痛苦到什么地步了？

“我家没有神精病！”叶兰迎着女人，不客气喝，“我又没问你，要你插什么话？”

话冲口而出，她又有些后悔。

女人波浪形卷发披肩，一条桔黄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手腕上戴着上海牌手表，脖子上耳朵上都有首饰，是现在顶顶时髦的打扮了。

一看就是家境极好，两人依偎的姿式，应该是霍同志门当户对的对象。

得罪了她，霍同志肯定不会告诉她精神病院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