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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颜眸光一深。
她瞪得是挺凶。她天赋高，但年纪终归还是浅了，根底不行，受不了这种压。方才的惶惑与委屈没拾掇好就想凶他，简直招得人心痒。
他喉结一动，先抬头向教室里的其他人一笑：“打扰了。”
呵。你半个身子都进来了，哪来的脸再说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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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兰恨恨地想。
月颜似有所觉，拇指抵着她的麻经狠狠一磨。
冰兰：“！”
和着方才没缓过的劲儿又遭了一回刺激，她一下就软了，不得不讨饶地看着他。
月颜似笑非笑。
要不是手还搭在她脉上，知道她暗暗蓄着力，他指不定就被她骗过去了。
他松了手，半威慑半安抚地扶了一下她的肩，然后道：“过来。”
冰兰二进宫的时候气焰明显弱了许多。
她挨着门，与他远远拉开距离，一言不发。
月颜看她磨磨蹭蹭的，心里一团火有些发不出来，半晌，叹一声：“对不起。不该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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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兰一愣。
月颜道：“主要你和那个谁，走太近了，我膈应。”
他坦坦荡荡的，反而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冰兰有些含糊道：“是因为有点事要办。”
月颜有意再问，她却又别开头不肯说了，他顿了顿，道：“今日找你，是有关你那格斗课的。”
冰兰这才又看他。
月颜道：“你待着学显然不合适，对双方都不好。慕容校长的意思是，要么你换一门课，要么我带你。”
冰兰平静道：“护法私心未免太重。水火不容，你如何带我？”
月颜弯眸：“兰小阁主这话一说，竟像当真想学格斗一般。”
剑拔弩张。
冰兰没接话头，而是问：“换课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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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颜眼眸一眯。
“换课啊，”月颜道，“就是你另选一门课，然后校方确定你是否有学的必要——有就批，没有就再选。”
冰兰慢吞吞道：“以前没听过这个说法。”
月颜道：“专门为你定的。以前可没有十几岁打过老师的妖灵。”
冰兰于是揉出一个笑来：“那若是护法的话，打算怎么教我呢？”
月颜也笑：“不沾术法，总有能教你的。慕容校长不想让你混，在我这也是一样的。”
冰兰拧眉：“那么多人混。”
月颜耸肩：“都没你离谱。”
冰兰默了一会，然后问：“何时要答复？”
月颜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道：“下次格斗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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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她应了，掉头去开门锁，准备走。
“急什么。”月颜搭上她的手，皮笑肉不笑，“聊点私事？”
冰兰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帮忙转交东西跟他没关系具体不能说没打算早恋聊清楚了吗？”
“滞！”符纸不偏不倚浮在他眉心，她冷瞧一眼，摔门出去。
冰兰压着戾气出门后，在拐角处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徐正。
“……”
“冰……冰…冰！”徐正一见到她，又想上前又不敢，就语无伦次地小声叫着，看着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冰兰走上前去，问：“怎么样？”
徐正道：“稳了——就塞在门缝。我办事你放心。”
冰兰这才缓了脸色：“谢了。午饭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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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欲言又止。
冰兰停步：“怎么了？”
徐正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刚才先回了趟班里。”
冰兰没懂。
徐正又道：“他们说，你是北天域那谁，的徒儿。”
他说的弯弯绕绕，她有些好笑：“是。”
她申函递得晚，本没几个人知道她来圣音，这会儿多半是因为月颜才被找出来。
徐正有些不自在：“那你混什么凭证？你也用不着这个。”
冰兰不答。
“他们还说，”徐正吞吞吐吐的，“你，同月护法，嗯，就，不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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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兰叹气。
“我告诉你吧，”冰兰道，“我，可希望，以后，再不要，和月护法有交集。”
徐正十分上道地点头：“那我懂了。”
冰兰再不多说：“那去食堂。现在有点晚了，可能没什么吃的。”
徐正赶紧跟上去：“真在食堂吃啊？”
冰兰道：“不然呢？”
徐正道：“你们养尊处优的，能吃惯食堂的饭菜么。小灶必不可少才对啊。”
冰兰便笑：“我们入乡随俗，不搞特殊。”
过后几日，冰兰便时时在西园转。慕容舟没来之前，她自觉与那蓝妩没什么话说，便远远避开了那株紫藤——树是有的，只是并不是当时花繁叶茂的模样，而是枯萎已久。
西园荒归荒，草木横生倒颇有野趣。不像人多的地方，规整又刻板，别说占道了，多长一根枝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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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兰绕过龙槐树蓬勃疯长的枝枝蔓蔓，在偏角处找到一棵橄榄树。她认得这树，人族客栈后边有。她躺过。果很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即便处在圣音四季如春的人工气候条件下，它也只疏疏挂了几枚果，看着半青不熟的。
但她突然就有些馋了。
冰兰两日的蹲点没有白费。
远远看着慕容舟来了，她熟练地藏好，隔着密密匝匝的树叶观察。彼时他在明她在暗，冰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看见慕容舟抬头打量干枯的紫藤树，然后蓝妩很轻地落下来，双手捧上慕容舟的脸。
冰兰一阵头晕。
慕容舟毫无所觉，径自穿过蓝妩，拾起了地上的芙蓉石。
冰兰眼前忽而是满树洋溢的繁花，忽而是干瘪狰狞的枯木，相互拉扯着像卡带失真的影像，恍得人头晕眼花。她的意识落不到实处，仿佛混沌着没有尽头，冰兰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然后伸手捏住眼前纤细的花枝，让指间的实物牵着她的感觉，方稍稍平复下来。
一抬头猝不及防望见慕容舟，温和有礼地叫她：“兰小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