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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课刚开始，白柒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薄荷味。

韩玖又迟到了，但老师只是点点头让他进来了。

白柒低头假装看书，余光却瞥见一个银色的小东西滑过桌面。是颗薄荷糖，包装纸上印着生产日期：2005年10月15日。

今天才9月13号。

\"实验室的特供品。\"韩玖坐下时轻声说，他的呼吸里带着雨水的凉意，\"能缓解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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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柒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指尖沙沙作响。她想起昨晚母亲醉酒后摔碎的酱油瓶，玻璃渣在地板上闪着冷光，和这颗糖的包装一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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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间，林妍带着她那群跟班围了过来。

\"听说你妈昨天又去派出所了？\"她指尖点着白柒的课桌，新做的美甲上镶着碎钻，\"这次是因为砸了便利店还是打警察？\"

白柒的虎口开始隐隐作痛。那道旧伤疤是八岁那年留下的，当时母亲把蓝玻璃杯摔在墙上，碎片割伤了想捡起它们的她。

\"让开。\"

林妍突然伸手去抢那颗薄荷糖。白柒下意识攥紧拳头，糖纸边缘在掌心划出一道白痕。

\"够了。\"

韩玖的声音不大，但却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林妍脸色不好地后退两步，她的跟班们也跟着自己的老大退后。

白柒慢慢松开手掌。糖纸已经破了，薄荷的清香混着一丝铁锈味——她的指甲掐破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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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玖只是看了看，没说什么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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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白柒躲在美术教室后的储物间里吃便当。这是她的秘密基地，自从父亲离家出走后，家里就再没人给她准备午餐了。

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韩玖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拿着两个保温盒。

\"实验需要对照组。\"他把其中一个推过来，\"普通高中生午餐VS实验室营养餐。\"

白柒的便当里只有白饭和几根腌萝卜。韩玖的保温盒打开后冒着热气：三文鱼、西兰花、摆成分子结构图的米饭。

白柒愣了愣，抬起头。那双湿湿的眼睛不解的望着他，白柒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要嘲笑我的话还请你离开吧。”

韩玖坐到她的身边，学着白柒一样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眼前两个截然不同的饭盒说：“没有什么可嘲笑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虎口的伤是怎么来的而已。”

白柒猛地缩回手。那道疤像条丑陋的虫子，趴在皮肤上已经七年了。

\"小时候摔的。\"她撒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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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测表突然亮了一下。韩玖没拆穿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试试这个，能淡化旧疤痕。\"

药膏是蓝色的，和他钢笔里的液体一样。

白柒没有接，过了好久，她见韩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于是从他手里接过药膏，低声说了声谢谢。

韩玖见白柒收下，便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就转身离去。

白柒看着地上丰盛的午餐，按着手上的疤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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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雨又下了起来。白柒站在教学楼门口发呆，她没带伞，而母亲今早醉倒在沙发上，不可能来接她。

\"你家在青石巷？\"

韩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手里举着一把黑伞。伞面上印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分子结构图。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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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名牌。\"他指了指她胸口绣的地址，语气平静，\"顺路。\"

他们沉默地走在雨中。韩玖的伞总是微微倾斜，确保她不会被淋到。白柒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着薄荷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韩玖突然停下。

\"那里。\"他指着巷子深处一栋老房子，\"是你家吗？\"

白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她八岁前的旧居，现在早已废弃。母亲带着她搬走后，再没回去过。

\"你...怎么认得？\"

雨滴打在监测表上，屏幕闪过一串乱码：【记忆坐标已确认】。韩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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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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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男生一起回来？\"她抓着白柒的手腕，指甲陷进皮肤，\"和你爸一样，都是不要脸的——\"

白柒麻木地站着，任凭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直到母亲踉跄着去拿酒瓶，她才逃回自己房间。

书包里的薄荷糖已经化了。她小心地展开糖纸，发现背面印着一行小字：

\"当你想逃离时，含住它。\"

窗外，雨越下越大。白柒把糖放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炸开。奇怪的是，她似乎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监测表的滴答声，像是有人在数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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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白柒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保温杯。

杯子里是热巧克力，杯身刻着∞符号。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放的。

韩玖的座位空着，桌面上留着张字条：【今日实验室检查，请假】。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林妍凑过来想看，白柒猛地合上杯盖。热水溅到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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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的那道疤，似乎比昨天淡了一些。